两日后，中秋节。
凡间灯会，南西镇。
“小师妹！你看这个，这个好看不？”
宋杳杳：“好看好看！但我觉得还是这个鬼脸更适合三师兄你哈哈哈哈！”
晋杏鱼垮起个批脸：“啊？可是我这么帅的美男子，鬼脸是不是太糟蹋了……”
檀尤：“你要实在不想露出来糟蹋，买这个好了。”
说着，拿起一个只掏了两个洞的面具，就丢晋杏鱼怀里。
晋杏鱼一脸嫌弃放回货架上，朝檀尤龇牙咧嘴：“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温燕雪无奈：“你们俩真是，一见面就吵。”
跟在宋杳杳后面的归云倦，整个人简直是从头发丝紧张到脚指头。
他总感觉，身后有好几道视线黏在他身上。
他一回头，那四个人的脸上又都毫无异样，好像真的很认真在逛着街。
怪吓人的。
归云倦：不是说好的，和他逛灯会么？
归执素：不是说好，就他们三个么？
归云倦、归执素：仰天叹息。
宋杳杳也有些心虚。
其实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有些对不住归云倦。
本来说的是，她带他和素至出来逛灯会的，谁知半路碰上了三位师兄和大师姐。
这几位也是一点不客气，甚至知道飞船上有归云倦这个未现身却已闻名上极宗的美人在，更是说什么都要一起去。
不过还好，他们看不出归云倦的身份。
几个人暗地里传音入耳。
上官意：要说不说，小师妹这次眼光还可以。
晋杏鱼不予置否：确实比某个晦气东西好看，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
温燕雪：可惜，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檀尤盯着归云倦的背影，眼神阴翳：男人都一样货色，能好到哪去！
温燕雪咦了一声：二师兄，你最近吃炸药啦？
檀尤闻言，收敛了锋芒，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几人只见的暗流涌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前面逛街的两人。
“喜欢这个花灯吗？”
归云倦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唇角，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挂在架子上的莲花花灯，看向宋杳杳，眼睛亮亮的点头：“这个很好看。”
宋杳杳小手一挥：“买了！”
归云倦：“？”
这么慷慨？
只见宋杳杳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小贩。
归云倦：她这是，在讨我欢心么？
她果然……
然而，下一瞬。
只见宋杳杳又掏出一个小本本。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笔在上边认真记下。
“中秋灯会……莲花灯十文钱……四千……九……嗯，减去……剩……”
“四千八百一十二颗灵石！”
归云倦：“……”
好家伙好家伙，手里的莲花灯瞬间不香了。
宋杳杳眼睛也亮晶晶的，仿佛看到发家致富的道路，炯炯有神地盯着归云倦：“你还喜欢什么？”
归云倦牵强一笑。
“我再看看……”
夜色浓郁，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十分赏心悦目。
归云倦随意看了一眼陶泥娃娃。
“你喜欢这个？”
有了前车之鉴，归云倦谨慎了一些。
他矜持道：“也还好。”
宋杳杳：“买了！”
十两银子，记上。
归云倦：“……”
归云倦路过糕点摊，目光斜了三寸。
宋杳杳：“想吃桂花糕？”
归云倦：“……还好。”
宋杳杳：“想吃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老板，来一份！”
小本本哼哧哼哧写上：桂花糕，五两银子。
归云倦：“……”
归云倦看了一眼杂耍。
宋杳杳：“你也觉得他们的表演很棒？”
归云倦：“我……”
宋杳杳：“我也觉得，该赏！”
纸上又多了一笔。
宋杳杳：“你还喜欢什么？”
归云倦：“……我想想我还能喜欢什么。”
三位师兄、大师姐：“她好爱他哦！”
宋杳杳带着归云倦一路逛，一路买。
手里的东西已经多得提不动了，甚至还塞了好多给素至拿。
可怜那悲催的归执宿，计划没成功，还被当做工具人陪他们逛街。
四下人满为患，一个行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
归执宿气不打一处来：“有没有素质！赶着投胎啊！”
行人：“对不住对不住！”
归云倦在卖糖人的小贩面前，忽然停住脚步，小鹿似的眼睛微微敛下，像盛了夜市璀璨的灯火，视线炙热地黏在那根糖人上。
宋杳杳走在前头，察觉身旁的人没跟上，回头才发现远远缀在后面的归云倦。
他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人山人海之中。
周围再热闹喧嚣灯火鼎盛，靠近他时，都仿佛凝固了下来。
宋杳杳的心，莫名被撞了一下……
“你喜欢吃糖人？”
听到声音，归云倦回神，才发现宋杳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
他看着摊位上立着的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出神道：“小的时候，母亲常带我到人间玩，每次都会给我买糖人吃。”
宋杳杳想起来了。
归云倦曾说，他的母妃是妖尊最宠爱的妃子，却因一场意外去世了，而后没多久，他也离开了妖族。
想到此，宋杳杳心中触动，一丝酸涩缓缓从心底蔓延。
她从老板手中接过一根糖人，递给归云倦，一双瑞凤眼盛满了暖意：“这个给你！”
少女眼眸晶亮，他低头看着她。
在她的眼瞳里，他看到了他的倒影。
……
归云倦动了动唇瓣，下意识问：“……我还有钱扣么？”
宋杳杳：“……”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她这不是在努力想办法，还清幻境欠下的债嘛！
这段时间薅归云倦的羊毛，她的负债已经从五千三百二十六，变成如今的四千七百二十八了！
正所谓，蚊子腿也是肉。
宋杳杳心虚，但她理不直气也壮：“这个是送你的！”
归云倦一脸怀疑：“我怎么就不信呢。”
“……”
宋杳杳羞恼，不管归云倦什么表情，直接将糖人塞到他手里：“你爱吃不吃！”
说完，气鼓鼓扭头走了。
归云倦捏着糖人，直愣愣看着宋杳杳走远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归云倦转头。
是宋杳杳的大师姐，温燕雪。
温燕雪是个不善与人交流的，只不过为了自家小师妹，她豁出去了！
“杳杳对你挺好啊。”
归云倦看着手里的糖人，一言不发。
温燕雪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还没人接，登时尴尬脚趾抓地，正要回归四人组。
上官意赶紧过来救场，直接过来要抢：“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吃，我不挑！”
“……那倒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鬼·少君：她是喜欢他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