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再一次开始适应新的世界了。”
津岛春未最终还是考取了飞行执照。比起让那位骑士在这种小事上挂心,她并不介意花点时间去把本来忽略的事情处理完。
何况有了飞行执照,以后的高空降落就算被其他人看见,也多少能有点应对的说法。
在那堪称稀里糊涂的约定之后,歌姬便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方式。每周一次演出,其他时候来了兴致在神像下随意唱上两句,然后试图不收钱唱完就跑。
没有表演的日子上午必然是找不到她的,最开始没有摸透歌姬姐姐生活习惯而找不到人的小安柏也逐渐清楚,她一定是在休息。
下午才是她主要活动的时间,歌姬往往会在冒险家协会接上几个任务,然后什么都不带一身轻松地离开蒙德城。
她在蒙德自然是不认路的,即便拿到了地图也做不到短时间内摸清各处的距离——但是只要飞的够高,就能够按照记下的地图来辨认方位了。
虽然获得了飞行执照,津岛春未也不曾有过放弃以龙身赶路的习惯,在天空疾速飞行地时候,她有时会半途注意到巡逻的迪卢克。
如果这时候红发骑士周围恰巧没有其他人,那么歌姬小姐就会毫不犹豫地降落,有时候会极速落地连带着倒霉的丘丘人遭殃,偶尔会像是想起来有风之翼这种东西,极为敷衍地展开,慢悠悠飘落下来,看上去快要睡着了一般。
迪卢克也从最开始下意识握剑的动作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比起她用风之翼飘下来的样子,还是直接落下时候地笑容更具有活力。
……当然,这种想法迪卢克并不打算告诉她,免得被对方当做更多违规飞行的理由,明明他不应该忽略那种太过嚣张地违规飞行。
协力作战的时候,歌姬似乎常常换着不同的方式来和他进行配合,逐渐地,双方之间的配合越发灵活而多变,仅仅是骑士手腕微转的动作,歌姬就会及时用水漩禁锢魔物——配合辅助战斗的方式似乎被刻在歌姬的骨子里。
他们在野外的战斗往往结束得很快,和之前不同,歌姬在那天之后便不再久留,短暂地休息之后,她就充满活力地和骑士告别,向着自己的任务目标或藏金之花地地方离开。
就像现在。
“我休息好了。”歌姬动作幅度极小地拉伸放松了一下身体,她看这等待她的骑士,“接下来我要去别的地方——所以迪卢克少爷,今天暂时别过啦。”
她以轻快却不容拒绝的话语告别,在少年骑士短暂沉默后的告别之后,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然而才走了几步她突兀地停下,在迪卢克迷惑的目光中快步走了回来。
她拿出了一枚苹果,从手中如同流淌环绕而出的水练把红色果实洗净,只残留下些许水珠。
她把果实递向迪卢克,表情带着一闪即逝的一点犹豫,“把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分享给重视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她没有等迪卢克回答,而是接着自己的话,“我今天去了清泉镇,布洛克小姐的肉排非常好吃,但是带走的话就不够新鲜了。过来的路上我又看到了苹果——和上次一样,非常漂亮的。”
“迪卢克少爷是蒙德人,蒙德的事情比我清楚得多,也许不会很感兴趣。”她虽然这么说道,却并没有因为这种猜测而迟疑,只是拿着苹果偏首笑着问。
“用苹果暂时代替肉排,可以吗?下次我会找方便携带的东西。”
如果是常人也许会就此离开吧,完全不同对于东西,用路边的野果替代,似乎怎么都不太对劲。
然而,曾经作为王女,又成为过一国之主的津岛春未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来自她的赠礼理所当然出自真心,比起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她赋予的“感情”和“意义”更加重要才对。
苹果替代肉排,算得上无厘头的代换。但是,迪卢克接受了,他接过了那被人仔细收好又送来的苹果,觉得自己隐约可以确认津岛春未非常喜欢苹果——或者说,喜欢颜色鲜亮而饱满地苹果。
作为贵族向来不缺任何东西的小少爷却珍惜地收下了在不知道哪里采下的野苹果,“当然可以,上次的苹果很好吃。”
“好吃就对了——而且很漂亮。”歌姬语气欢快地说道,但是最后却着重增加了一句形容,表示自己选择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漂亮”。
“啊,起风了。”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头,然后目光锁定在不远处无忧无虑的风系史莱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红发骑士表情凝固了一瞬,想要开口阻止她即将进行的违规飞行,却又止住了没能说出口。
“和小狼崽们说好地时间快到了……”歌姬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开,似乎因为不明缘由放弃了差点就要酿成的史莱姆惨案。
“总之我要先走了,迪卢克少爷——”自觉已经逗留够久时间的津岛春未虚空作出轻咬一口地动作,“苹果,记得要吃掉哦。”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甚至连小少爷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没给留,捞起长长的披帛就跑。
迪卢克握着苹果的手下意识抬起,再只能看到白发歌姬的背影之后,他转开视线,放下了手。
比起之前,她现在好像比誰都要更加融入蒙德。像是自由自在,只去往自己向往之处的风。歌姬小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未曾接触情爱的小少爷隐约这么觉得。
……有点像溜出去找不到踪影,但是总会带回来各种小礼物的猫咪。小少爷的脑海中短暂浮现这样的想法,但是也很快被他埋在了心底。
至于津岛春未这段时间的到处奔走,实际上并不都是为了找藏金之花和完成任务,比起总有一天会堆满星界的摩拉,她对提瓦特本身,终于产生了兴趣。
提瓦特是她降临的第四个世界。无论和哪个世界相比,这里对她来说都无比新奇。大量有所区别的植物,闻所未闻的生物和力量,和星界中各类宝石不同的矿石——全部,都让她充满了兴趣。
她已经决定好了,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这样的想法让龙的本性叫嚣着要将一切把控在掌心,她压抑着这种想法,只去满足自己探索的欲望。
清泉镇确实很有意思。
上次那位借给她帽子的吟游诗人小姐告诉她,在清泉镇有堪称一绝的肉料理,还有一汪也许能给她点什么灵感的清泉。
津岛春未记得和诗人小姐告别的时候,她语气变扭地说出了“如果这都作不出新曲下次别问我借帽子了”的话语,颇为遗憾地想着恐怕之后都借不了她的帽子了。
于是她去了清泉镇,找到布洛克小姐品尝了她做的肉排,在付清摩拉之后特地为布洛克小姐单独唱了首轻松的曲子。
肉排非常鲜嫩,取用了最新鲜的兽肉,一口咬下去肉汁溢出,如果不是顾及并不打算呆太久、熟食也不方便保鲜,她应该能吃下十份。
诗人小姐提到过的清泉她特地去看了,龙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什么不同的东西,但是对提瓦特不熟悉的歌姬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离开清泉镇之前春未打算和镇子里的猎户采买一点兽肉,虽然说她并不想开灶,但是……偶尔也会想尝试能否做出当做礼物的食物。
那位名叫杜拉夫的猎手给出了合理的价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春未注意到了对方引人注目的兽耳兽尾,以及近乎本能地紧绷。
春未下意识努力收敛总是不太受控制的龙种气息,猎户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杜拉夫在面对这位来自蒙德城的歌姬小姐的时候,莫名产生了一种无法放松的紧张感,他看着娇小无害的歌姬,无论如何也思考不出缘由。好在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大概只是他第一次见到大红人的紧张吧?
离开清水镇的时候,津岛春未多少有些遗憾,她看到了那位猎户的女儿在门后偷偷看她。那是一只粉色的小猫,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抖两下,尾巴不安地晃动。明明是在偷看她多少,但是在对视之后却立刻炸毛一般关上了门。
……她曾经的同伴中有兽人,看到的时候有很少的一点点怀念。
而方才和少年骑士告别,歌姬急匆匆地离开说是要去找“小狼崽”,当然并非谎话。
那是奔狼领的狼群,或者说,有人类幼崽混迹于其中的狼群。
她最初以为那个叫雷泽的孩子是狼人,翘起的头发看起来像是狼的耳朵一般,在触摸之后才发现那只是头发。
和狼群地关系好起来似乎是因为和狼起冲突的魔物恰好是她的任务目标,最初只是为了观察那个疑似狼人的孩子才和狼群一起狩猎。
动物对龙的气息感知更加敏锐,几乎在她靠近地时候,头狼久发出来威胁的声音。春未对此感到了苦恼,于是转头就打晕了一头野猪丢到了狼群中。
也许是龙种带来的压力,也许是因为龙能够轻易碾死任何猎物,给狼群带来充足的肉食……总之,她被狼群接受了。
有一点遗憾的是,雷泽并不是和她记忆中同伴一样的狼人,他是彻头彻尾的人类幼崽。
当时,因为作为卢皮卡的狼群信任而对歌姬也抱有信任的小狼崽迷惑的看着抚摸他翘起头发的歌姬,有些不解地抬起头嗅了嗅,似乎在感知什么。
小狼崽并不擅长人类的语言,磕磕绊绊地对先前帮他把黏在头发上的钩钩果摘掉的歌姬说出询问的话。
“气味、好闻,但是,变奇怪……在,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至少我最开始真的以为雷泽翘起来的头发是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