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出了门，就开车直奔尹教授家。
正值春节期间，他也没有过去久留的意思，但这个脸还是要露的。
毕竟不管老教授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能跟这种级别的人物搭上线肯定不会是坏事。
门刚敲两下就开了。
尹教授依旧是那副冷淡面孔，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默默点点头，转身就回了客厅。
“把鞋换了吧，家政刚过来拖的地。”
过了两秒，他又道：“你穿那双黑色的。”
陈路闻言低头瞧瞧，这双拖鞋跟之前他看到过的那些画风根本不一样，一看就是新买的。
老头还挺傲娇。
坐到沙发上，他有些呆愣愣的四处望了望。
和陈路想象的不同，尹老爷子家里出奇的冷清，大过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奇了怪了，这种级别的人物，过年时候来拜访的不该是络绎不绝？
再不济，尹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说也该四世同堂了吧？
“别看了，都被我撵走了。”尹教授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打断道。
“您孩子呢？”
“都在为国家做贡献，没让他们回来。”
不会是什么保密单位吧？陈路愣了一下，见老爷子不太愿意说，干脆就不再聊这个话题。
其实他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是来求人家办事的，只是他有耐心而已。
不过按理说他这点小心思尹老爷子应该知道才对。
正思索着，一大堆文件和书籍突然被甩到茶几上，全都摊在他面前。
陈路瞪大眼睛，用力吞了口唾沫，“老师，这才刚过完年啊，我这次是过来拜年的，露个脸我就走。”
今天才初二，就连高三的学生都够呛在学习吧，怎么他一个毕业生突然还补上课了？
本来大学生就只知道自己一顿能吃三碗饭，更何况他这个已经毕业的。
尹教授冷哼一声，黑着脸道：“这都是你开公司能用得到的，不好好学，以后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你一个法律系毕业的学生，啥事都问法务部的话丢不丢人？”
陈路咧咧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桌上摆着的绝大部分都是游戏被恶意模仿或者窃取数据的案例。
何止是历年以来的......甚至零几年国内网络和游戏刚起步时候的卷宗都有。
“你先看最新的，这是个跨国的官司，虽然两边不是游戏公司，但也是创作版权方面的纠纷。”
尹教授戴上眼镜拿两根手指推了推镜框，“这次是国外公司直接盗用国内公司的运营数据，你年前跟我学了有一阵子了，说说换你来你要怎么着手。”
“这案例我当初上课时听老师讲过，我们老师还说参与这个案子的那名律师在国外名声都很响。”
陈路语气带着些许崇拜，毕竟这人可是连他老师都崇拜的人物。
“那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尹老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
陈路不说话了。
尹教授在他心中的形象莫名又高大了几分。
毕竟严格来说，这可是他老师的偶像的老师......
回过味来的他心里猛然一喜，他可从来没跟尹老爷子说过他公司这事的具体细节。
这明显是特意去了解过了。
搞不好老爷子真愿意帮他呢？
就算不愿意，只要能借到老爷子名号，就够对方在法庭上喝一壶的了。
没高兴多久，陈路就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歇会儿的样子。
尹教授见他这副模样，突然说道：“你今年必须把法考过了，听到没有？”
“啊？”被梁芷柔带的，陈路这个口癖已经改不过来了。
“小兔崽子，啊什么啊。”
尹教授卷起本书抽了他肩膀一下，“现在谁都知道你天天往我家跑，到时候人家一看你个臭小子居然法考都没过，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陈路嘿嘿一笑，“老爷子，中午想吃啥？”
“不是说来露个脸就走？”尹教授撇过眼看他。
“害，不差这一会儿。”陈路看这边怪冷清的，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走人了。
“吃饭的事晚点再说，象棋会吗？”
“会一点。”
尹教授从抽屉里翻出一套象棋，面无表情道：“你要是真只会一点就算了，别到时候哭着说我欺负你。”
......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上突然响起了老人的吼声。
“你这放水放的也太假了！”
“真没放，这把我是真没下过。我怎么可能把把赢啊？”
“我不信，再来！”
......
出租屋内。
“好忙哦......也不回我消息。”
梁芷柔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鼓着腮戳了戳陈路头像。
见陈路那边还是没有反应，她轻叹口气，轻轻抚了抚趴在桌子上的多多。
“多多，我好想他呀。”
“喵？”
多多心想两脚兽真是愚蠢，男人只会影响它翻垃圾桶的速度。
要不是附近那几只野猫经常忙着发情去勾搭其他地方的小野猫，忘记盯着垃圾桶，它早就饿死了。
揉了会儿多多手上的肉球，梁芷柔才重新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上面。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比较大一点的公司的外包商单，要给一个二次元手游画皮肤立绘，能拿六千块呢。
就是甲方真的很讨厌，比如她刚按对方要求改了大半天，结果人家突然又来一句要不还是用一开始的版本吧？
虽说如此，这也着实是她到目前以来赚的最多的一笔。
想到这个，女孩的眼角又突然弯了弯，盘算起拿到这钱应该给陈路买些什么。
梁芷柔看了一眼屏幕上那张刚刚在甲方要求下改完的线稿，还是没忍住红着脸别开视线。
这次线稿被甲方驳回的原因竟然是不够涩......
她越想越郁闷。
难道这就是二次元手游吗？
她居然要画这、这种东西，等会儿要是让陈路看到会被嘲讽死的......
陈路绝对会哈哈笑着说，我这人心眼好，可以带你了解一下什么叫涩，然后就借机占她便宜。
梁芷柔脸颊越想越烫，半边俏脸都埋进手臂里，她哪里知道男生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等等，她好像知道陈路喜欢什么。
想到这，她又重新拿起画笔。
先加双白丝好了。
画到一半，玄关那突然传来敲门声。
梁芷柔拖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了过去。
一脸欣喜的打开门，结果门外站着的是林淼淼。
“你开门之前记得问问是谁啊！你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林淼淼说到一半，看到梁芷柔那突然变沮丧的神情，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梁芷柔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才大年初二吧。
林淼淼选择跳过这个问题，没好气的问道：“陈路一定不在家，然后你以为敲门的是他，对不对？”
梁芷柔不好意思说话了，低头轻轻捏着手指。
“你都懒得敷衍我一下吗！”
林淼淼“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即又勾了勾嘴角，露出标志的虎牙，“我也在这小区租了个房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啦！”
梁芷柔歪着脑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