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觉得她是不是太夸张了,“也不至于,我像她这个年纪……”
“大人。”
白卿卿打断他的话,嘴角的弧度虚假地往上提着,“嫣嫣还小,需要多夸奖,她写得难道不好吗?”
宁宴:“……”
头一回见到白卿卿用眼神不熟练地威胁人,宁宴非但不觉得冒犯,反而莫名很想笑,将嘴里的话换了一下。
“行,就算她写得不错。”
“不是算。”
“好好好,能写成这样确实很好,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那倒不必。”
白卿卿满意了,“嫣嫣不需要才女佳人的名头,她学的所有东西只要她自已喜欢,能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已就足够。”
她的女儿,以后也不需要谁来评价,自个儿活得开心足矣。
宁宴看着她表情又变回温和的骄傲,一张一张将那些字小心地重新收好,宝贝似的又放回抽屉里,许久没有作声。
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在他看来,孩子只不过是父母的一种置业,为了传宗接代才生,为了结交权贵,结成姻亲关系才生,为了让他们能派上更好的用场,能有个更好的名声,从小就要好好教育,若是学得不好,便要受到惩罚,不被喜欢器重。
他本以为白卿卿这样用心地给嫣嫣找合适的学伴,亦是对她寄予厚望,可似乎又并不是。
这日之后,嫣嫣发现她见到爹爹的次数开始变多了。
从爹爹受伤回府,把阿娘和她都忘掉开始,嫣嫣见到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温江叔叔说是因为爹爹伤到了头,连性子都变了一些,所以她并不难过,也不去打扰爹爹。
可忽然不知道怎么的,她跟爹爹好像变得有缘分了。
宁宴摁了摁太阳穴,“什么叫有缘……谁教你这么说的?”
“不对吗?先生说的故事里,总是会不期而遇就叫有缘分呀。”
嫣嫣觉得自已说得没毛病,“爹爹是刚练完刀吗?爹爹真辛苦,要好好休息,嫣嫣继续写字了。”
她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满脸都是“恭送”的意思,然而宁宴却没离开,而是拖了张椅子过来,“你写,我看看,你阿娘说你十分勤奋,进步神速,将你好一顿夸。”
从宁宴口中听到阿娘对自已的夸赞,嫣嫣的脸颊粉扑扑的,眼睛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像极了看到鱼儿的猫,若是有尾巴,定是翘得老高。
她竭力抿着嘴不让自已傻笑出来,佯装镇定地将笔拿在手里,阿娘跟爹爹这么夸自已,她可不能让爹爹看笑话。
宁宴瞧着都惊奇,才几岁大的孩子,已经能将情绪控制得这样好,难怪白卿卿如珠如宝地疼着。
不过嫣嫣写的字在宁宴看来,实在算不上多好,她的手确实还没有足够的力气,写得很勉强,但又很认真。
宁宴没有挑什么毛病,等她写好后,握着她的手在旁边写下同样的字,嫣嫣都不必宁宴说什么,自已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还有模有样地学着先生的样子,换了一支朱砂笔将她写的不好的地方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