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小余分别给刘岩和张木村倒了杯茶水。
刘岩对小余说：“你现在马上通知，二十分钟后，召开常委会。”
三点钟，常委会准时开始。
刘岩首先请各位常委，认真阅读摆在桌面上的张木村的文章。
大家都认真地看了，绝大多数人都频频点头，赞口不绝。
刘岩沉声说道：“这个张木村，是市经委一名普通科员，比我大一岁。
大家看，这个人怎么样？怎么用？”
政法委书记率先发言，说：“调我那里去吧，当一名副书记，这样的人才我想要。”
宣传部长接着说：“我们宣传工作缺少这样的人才。
我建议市委，把这位同志安排到报社去当一把手。”
林勋、周保健、杨松没有说话。
柯陆阳沉声说道：“按干部任用选拔条例，他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科员。
我建议，提拔个副科长。
另外，像这种纸上谈兵的人，我们扈州市多的是。”
刘岩闻言，不由得一愣，他看了一眼柯陆阳，随即把目光落到林勋脸上：“林市长，事实是不是像柯书记说的这样？
类似于张木村这样的人，咱们扈州多的是？”
林勋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就见了这么一个，还是刚才见的。
原来从没有见过，也没人听说过我们扈州还有这样的人才。
因此，我不同意柯书记的意见。
我建议，这个人就放在经委，就地提拔，当经委的二把手。”
周保健沉声说道：“我认为，他应该当一把手。
比如鼓东区的区长，或者给他一个工业试验区，让他甩开膀子干。”
柯陆阳闻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到：“我反对，我极力反对。
我不同意刚才几位同志的意见。另外，我对刘岩同志有意见。
自从你到扈州来，什么都乱套了。
前一段时间，你不按套路出牌。鉴于你刚来，我就忍了，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
一个普通科员，一下子当县级干部，这叫那些干事情的干部，他们怎么看？
而我这个分管组织人事的书记，怎么向党和人民交代？”柯陆阳气急败坏的说道。
刘岩根本没有理会柯陆阳说什么，似乎没听见似的。
他继续对大家说道：“要不，先让张木村同志在市委担任副秘书长，联系扈州市两个区的工业。
过一段时间，根据情况变化再定。大家觉得怎么样？”
除了柯陆阳，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柯陆阳见状，实在忍不住了，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说道：“我干不成了，我现在就向省委打报告，请求免去我的职务。”
刘岩随即沉声说道：“柯陆阳同志，我赞成你的提议！
我认为，这是你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你确实应当早一点离开扈州了。
扈州市有这么多不干正事的一把手，跟你这个分管组织的书记，有直接的关系。
我们的各项工作都位居人后，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你依然还要做优秀人才的绊脚石。
我不知道，你是执迷不悟呢？还是有意跟大家过不去？”
刘岩看着柯陆阳，一字一顿说完这段话后，又接着对在座的各位说道：“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第二个议题是，关于经委的班子问题……”
刘岩的话还没说完，柯陆阳就站起身子要走。
刘岩指着他，大声说道：“柯陆阳同志，你什么意思？
会议正开的一半，做为一个分管组织的副书记，你居然这样无组织无纪律。
今天你敢走出这个会议，我马上给省委打电话，立刻撤了你的职。”
柯陆阳闻言，不由得一愣，立刻停住了脚步。
缓缓转过身，看了刘岩一眼，气呼呼的又回到座位上。
......
十分钟后，张木村有了一间在扈州市委大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上挂着牌子：副秘书长室。
像做梦一般，他没有立刻坐进高背皮椅里去，而是坐在了皮沙发上，打量这个新的环境。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他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而且一下子越过了副科、正科，来到副县级岗位上。
并且这个副县级岗位非同寻常。
也就是说，再过一年或者半年时间，这个岗位上的人，将赴正县级领导职位。
这似乎已经成为华国官场上的惯例了。
通常是县委书记，至少也是市里最好的部门的一把手。
当然，张木村并没有想这么远，他的心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的工作。
这些年来，他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大学刚毕业那段时间的精神头，也没了。
今天听了刘岩的一席话，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十五年前。
……
会议室里，常委会正常进行着。
“请大家举荐贤能，经委的班子必须要动一动了。”刘岩语重心长地大家说：“如果不敢得罪人，我们就裹足不前。
我觉得，市里原来抓大放小的发展工业思路有问题。
不能抓大放小，要遍地开花。其他地区就是这么做的。
十年前，江宁省只有五个地级市有一些工业企业。
十年后，我们这个昔日的工业重镇，竟然排在全省的第八位了。
人家的工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就是遍地开花，出台政策，扶持企业自我发展，现在形成了气候。
如果让我选市经委的领导班子成员，我会从企业里直接调人。
但我现在不能这么做。
扈州市的发展，必须要靠大家，要群策群力，不能什么事情都我一个人说了算。
上一次选拔市教育局局长的时候，我犯了纪律，一个人坚持要把同化县教育局局长调上来，大家让了步。
对此，我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今后，我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请大家监督我。
经委的班子成员，我让大家来选，畅所欲言，不拘一格。”
说完，刘岩把目光转向柯陆阳，沉声说道：“柯陆阳同志，你不是说像张木村那样的人，扈州多的是吗？
好！你推荐几个看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眼光。”
柯陆阳闻言，一声不吭。
刘岩接着说道：“好！关于经委班子成员人选，今天定不下来没关系。
大家回去考虑考虑，下一次会议就直接提名，然后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