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承宣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婢女特意来告知他这件事的用意,否则去探望便去探望,干嘛还要来通禀。他心中本就有疑惑,现在便更加确定了。
冀岳等人走过来,问发生了何事,圣承宣故意想隐瞒此事,道:“家中有急事,需要处理,今日的比试暂且作罢,我看二人实力旗鼓相当,算做平手也好,至于以后得事,咱们日后再谈,圣某先行一步”。
圣承宣说完,立马转身离去,看着很是着急,圣遥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何事,便也跟了上去。冀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也很想跟过去看看,奈何这是在圣家,冒然过去很是不当,只能先回去静静地等待消息。
突然,他灵光一闪,随即淡淡一笑,道:“清羽病了,秦鸢在照顾,我们不妨去看看吧”。
圣承宣憋着一肚子火,走的很急,跟后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并非是后面的人跟不上而是不敢靠近。谁都能看出来他正在生气,万一说错一句话,这小命可能会不保。圣承宣突然停了下来,双手叉腰,表情看着烦躁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后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位主子,猜测着他将要做什么。
“人呢?刚才来传话的人呢”!
刚才那传话的婢女听到叫她,慌忙上前,中间还绊了一脚,她站到圣承宣面前,低着头道:“奴婢在,家主有何吩咐”。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本家主讲清楚,薛姨娘仅仅是去探望吗”?
婢女很是害怕,但也不敢不如实禀报。
“回家主,姨娘说四域的清羽姑娘可能在二公子房中,疗伤”!
圣承宣大惊,但也知道分寸,压着声音道:“疗伤?怎么会疗伤,是谁受伤了,就算是医治风寒何需要去圣临那里,此事定有蹊跷”。
“家主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婢也不清楚”。
圣承宣想了想,叫来了幻蝶,问他灵蝶有没有看到什么,幻蝶早就想好了答案,道:“回家主,今日比试,属下不知是否能被抽到,所以一早就将灵蝶收回来恢复功力了,昨天并无什么不妥”。
“嗯,那就是今早去的,走,咱们去二公子院里看看”。
圣承宣对于清羽是否在圣临屋里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疗伤,小小风寒而已,除非是假的。若是圣临,使用印记之力便可痊愈,难道是圣临身上的印记出了问题?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圣临住处,坐在那里品茶的薛姨娘看到家主到来,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了,她马上起身相迎,可圣承宣压根就没看她一眼,眼睛一直盯着那房门。
圣承宣抬起胳膊指着那间屋子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儿修炼,不便打扰,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啊”。
薛映紫刚要说话,却被圣怡抢先一步,圣怡带着被爆蛇打伤的素娥上前道:“父亲,二弟修炼已经过了一夜,幸亏女儿来看了看,才知道二弟昨夜练功走岔了气,是被印记之力所伤。二弟无法发动印记之力疗伤,女儿想起清羽姑娘身上有一种灵力可以用来疗伤,所以就去请她过来了,现在正在屋内呢”。
薛映紫一听,再这么让圣怡说下去,自己不就成了捣乱惹祸的人了,她赶紧接上话道:“这清羽姑娘乃闺阁女子,这样进入二公子的房间只怕不妥吧,殊不知是打着什么心思?早些的时候我还有些事没有做完,便让爆蛇带着婢女去给清羽姑娘送碗祛风寒的药,谁知进到房中后,那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清羽姑娘,而是这位秦鸢姑娘”。
圣承宣扭头看向爆蛇,问道:“你的伤好了?竟有这样的闲情做这样的事”。
爆蛇拱手单膝跪地道:“属下不能参加与四域的比试,无法为家主出一份力,属下很是惭愧。正好薛姨娘有此吩咐,属下自当领受”。
“那你便说说你所知道的事吧,先起来吧”圣承宣瞪了爆蛇一眼,这一眼就让爆蛇头冒冷汗,两腿发软,使不出力气站起来。
狂虎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爆蛇赶紧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属下奉薛姨娘之名去给清羽姑娘送药,可发现是这位秦鸢姑娘在房中,秦鸢姑娘在慌乱中说出了实情,说二公子和清羽姑娘在疗伤。属下不放心,担心二公子的安危,便带着秦鸢姑娘过来查看,却被夫人的婢女素娥阻拦”。
“素娥,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爆蛇大人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夫人有命,说二公子疗伤在紧要关头,谁都不能打扰,爆蛇不听奴婢劝说,非要闯进去,奴婢拼命阻拦,才被爆蛇大人打伤”。
爆蛇听了又跪倒在地,慌忙解释道:“家主明鉴,属下真是担心二公子的安危,并非有意要打搅二公子啊”。
薛姨娘见爆蛇已经快兜不住了,便道:“哎呀,这阿临也真是的,这练功岔了气,不找自己家人解决,非要找那个什么清羽姑娘。家主,妾身只是想说,现在四域的人不在这里也还好说,万一四域的人知道清羽姑娘在阿临房里,这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圣怡瞅了薛姨娘一眼,薛映紫笑着回应了她。圣承宣在院中踱步,满院子的人都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家主的裁夺。
“这清羽姑娘,无论是帮圣临疗伤也好,还是与圣临独处一夜也罢,这两人都是在一起的。四域这边如果来人询问,只怕要好好解释一番,弄不好就成了咱们圣家行为不检点,搞出这些污浊之事”。
“家主明鉴。”薛映紫笑道。
圣承宣如此英明怎么不知薛姨娘的心思,他走到她旁边,低语道:“你有什么心思,我全然明白,等回去了,你要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
薛映紫好像并不害怕他,小声回应了一声。
“怡儿,你随为父进去看看”。
“是”。
一盏茶功夫前,屋内……
“你睡了”?
“没有,睡不着”。
“刚才薛姨娘在外面那一出,你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这位圣家二公子还真是引人注目,先是三公子,又是姨娘的,你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圣家了吧,顶着这个姓,对我来说是煎熬也是束缚。那些有心思的人,一天天的巴不得我出错的,你就是他们最好的棋子,恭喜你,入局了”。
清羽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认识你的那一刻我便已经逃脱不了这些,这都是命。我想要帮你,也是自愿的,即便今日死在这里了,我也无悔”。
“好一个无悔,死是最容易的事,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姐在外面,自是不会让姨娘得逞的”。
这时外面传来圣承宣的声音……
“呵呵,一个姨娘还不够,你父亲又来了,好精彩”。
圣临闭上了眼睛,反而松了口气,道:“好了,瞒是瞒不住了,还是想想跟我父亲怎么说吧。记住,不管说什么,不要暴露印记的事,还有,若我父亲要给你把脉,一定不要答应”。
“哦。”清羽只是应了一声。
“咱们先听听外面什么情况吧”。
外面几人的对话,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薛姨娘说起四域的人若是知道此事后的反应的时候,圣临竟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
“你说你们那位大宗伯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且是第二次了,会是什么反应”。
“我或许也会成为他的棋子吧,无论是你们圣家还是四域,都是利益为先,用我一个人换取四域的利益,大宗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我做筹码的。所以,我对这件事看的很淡,他们会救我不假,但是会利用我也是真”。
“呦,小丫头看的还挺明白的,不过这也没办法,谁都一样,只要人活着,安生的日子,是不可能有的”。
清羽想到了之前与渊悟的约定,等报了杀父之仇,两人就去找一处僻静幽美之地好好的生活。这与圣临的话截然相反,可此刻他又非常认同圣临的话,的确,此局她并非想入,但不得不入。只要还活着,就逃脱不了这些繁琐。
“怡儿,你随为父进去看看。”这时门外传来圣承宣的声音。
“嘘,来了,调整呼吸,闭上眼。”圣临小声道。
圣承宣推开房门,进屋前又嘱咐了院子里的人。
“你们听好了,无论今日听到了看到了什么,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一些只字片语,就别本家主无情了”。
两人进到房中,圣怡转身关上了门,圣承宣走到床前,先是一愣,因为他看到床上的确躺着清羽和圣临两人。
圣临上前解释道:“父亲莫怪,我也是没办法,您那时候在比试场也不好惊动您,所以我就让清羽过来了,毕竟关乎到人家姑娘的清誉,所以我就拦着不让进来”。
“你啊,做这件事怎么不让我知道,你弟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遂了外面那位的心愿。”圣承宣道。
“原来父亲心里明白,那女儿就放心了”。
“你真当你父亲我糊涂了,薛姨娘这么多年想要得到的,父亲一直没有许给她,她能做出这些事也能理解,只要不是闹的太出格,我都当看不到。好了,赶紧扶你弟弟起来,我好帮他疗伤,这两人拉扯在一起成何体统”。
“父亲,不可,不可。”圣临虚弱的道。
“临儿,你没事吧,你练功一向小心谨慎,你的青虹圣心诀已臻化境仅次于为父,怎么会练岔了气。快起来,让为父为你疗伤”。
“不可父亲,您也看到了,我与清羽两手相交,互通灵力,突然断开会使得我们二人性命不保,还请父亲让我们自行疗伤吧,傍晚时分变好。”圣临为了不让圣承宣发现印记的事,刻意的不让他触碰到清羽。
圣承宣皱了皱眉,摇头道:“手心相抵,两命相通,这种旁门左道的法子亏你也想的出来。”说完,只见圣承宣瞬间运出强劲的灵力,将圣临右臂慢慢吸起,一旁的圣怡吓得赶紧上前劝说。
“你不用怕,这种运功的原理无非就是将两人灵力同调,合二为一。只要我用与他们二人合力后相对等的灵力干预,便会提高疗伤的效果,早些完成”。
果然,圣承宣的修为非凡,圣临与清羽两人合力的实力可以说已经很强悍了,可圣承宣一人便可与之对等,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是有多么恐怖。
“强大的灵力传到两人身上,因为这是青虹圣心诀的灵力,圣临自然受得了,可清羽却有些耐不住,双脉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痛苦不已”。
只是片刻,圣承宣便撤去了灵力,他起身吐了口气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撒开手了”。
清羽身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失,她想着松开握着圣临的手,可圣临握的紧,清羽根本抽不出来。
“喂,圣临,结束了,快松开了”。
“我不,这要是松开了,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握住呢”。
圣怡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俩抓紧抓紧调息一下吧,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圣临起身盘坐,看到旁边圣承宣背对着自己,道:“多谢父亲出手施救”。
“一家人不必客气,你们先调息,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们俩。我先出去了,外面真是一堆麻烦”。
此事在圣承宣这边已经算是平安解决,只是四域那边该如何说明,尚未可知且要看大宗伯的态度。
圣承宣进屋后,爆蛇一直跪在那里,头上汗就没消过,跟他同样紧张的是幻蝶,虽然他回答的天衣无缝,可若真要细细追究,还是能查出端倪的。薛映紫此刻显的格外平静,这事她只是借探望清羽发现的,刚才圣承宣也已经暗示过她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动不了她分毫。
她又看向圣遥,圣遥却躲着她的眼神,这便让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刚才她在圣承宣面前那般说,圣遥一句都没帮腔,一定是有古怪的。
“阿遥,你过来”。
圣遥走上前,没有说话,薛映紫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一切了对吧,但你选择了帮他们,对吧”。
“母亲,儿子不想斗下去了,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啊”。
“混账,他母亲是陆念凝,哪是你的亲哥哥……”
在一旁听到的狂虎,冷冷的白了一眼薛映紫,眼中尽是不屑。
圣承宣帮两人疗伤后出来,看着院中的人,道:“如果没有旁的事,就先散了吧,本就不是大事,搞的这么紧张做什么,散了散了”。
“等等,圣家主就准备这么算了吗?”话音刚落,冀岳带着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