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昕婉与宁果直到入夜以后很晚才回来,清羽在阁楼中睡着了,直到婢女来通知她才醒过来。宁果直接来到阁楼,见到满屋杂乱的书,又看到睡眼惺忪的清羽,笑道:“真是难为姐姐了,我不在家,想找什么找不到吧”。
“阿果你终于回来了,这些书看的我眼皮直跳,翻了半天都没翻到什么东西。你正好过来,快帮帮我”。
“姐姐需要什么书”。
“阵法,关于阵法的书”。
宁果一怔,随后指着清羽身后的柜子,道:“就在姐姐身后啊,姐姐没翻后面的柜子吗”?
清羽“嗯”了一声,向后抓住了柜子架,猛的回头看去。
“哎呦,我光顾着四周了,后面这个我就忘了,白忙活半天”。
宁果踮着脚小心的走了过去,道:“姐姐找阵法做什么,是要练什么功法吗”?
“不是我,是为了别人,你知道傅家和郎家的事吗”?
“知道啊,这样的事王域大小官员都知道,只是大家三缄其口罢了”。
“我今日在外面碰到傅夫人了,人疯的不成样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家里跑了出来,傅家家仆给她又带回去了。她儿子有恩于我,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给她治好”。
“疯病啊,疯病大多是因为静脉错乱气血淤堵,姐姐用朱雀灵力就能医治啊,何必这么麻烦”。
“如果这么容易我就不愁了,傅夫人的疯病是因为中毒所致”。
“中毒”!
宁果大惊,他反应的极快,像傅茹这样的身份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她是断断不会中毒的。这也就是说,在郎家还存在着歹毒之人,这人一直在暗处始终没有显露身份,可这人也是奇怪,只是对傅茹下毒并未危害其他人,不然,怎么只有她一人受害呢?
“是啊,中毒,郎晖为她母亲诊断过,这毒厉害的很,基本无解,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一拔毒的方法,先把毒引出来,然后再医治疯病”。
宁果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一本书递给清羽。
“这上面有一阵法,名唤“微雨”,它的作用就是温养灵脉祛除杂质的,可以试试。
清羽接过来,找到微雨阵法,开始研读起来。此阵简单,一个人便可施展,只要将口诀牢记于心就好了。
宁果见清羽开始专心起来便不再打扰,他就一旁整理起书来,宁果对每一本书摆放的位置都很清楚,这些书他基本都有涉猎,不愧是在书堆里泡大的孩子。
快整理完的时候,有婢女来报说家主回来了,让公子去一趟前厅。
宁果一听父亲回来了,手无意的哆嗦了一下,后面还没好全的伤口莫名的疼了一下,清羽见他有些紧张,道:“不用怕,姐姐陪你过去”。
清羽已经将微雨阵法记下了,将书放了回去,与宁果一起往前厅去。两人快到前厅的时候,宁果刻意放慢了脚步,听着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厅内一片安静,看来只有父亲一人。
“别怕,我可以帮你说。”清羽给宁果打着气。
来到前厅,栾昕婉与宁若轩都在,宁果心中的紧张感散去了大半,他上前给宁若轩请安,道:“几日不见父亲,父亲可还安好”。
“安好?差点没被你小子气死”!
宁若轩的语气刚要加重,就听栾昕婉在旁发出一声,意思是让宁若轩态度好一些。宁若轩领会,稍微缓了一下接着道:“今天跟你母亲去赵家,一切可还好”?
“挺好的,我与静瑶聊的很是投机,母亲与赵夫人也是相谈甚欢。今日赵家大哥二哥回来,中午一起用的午膳”。
“我在王域内忙碌,可有些耳朵风吹了进来,听说赵家姑娘连续三日到咱们家里来照顾你”?
“是”。
“唉,是个有情义的好孩子,你们两人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家与赵家结亲的事我也就放心了。倒是你母亲,身子都这样子,还亲自去赵家,这是吓坏人了”。
话头一下子转向栾昕婉,栾昕婉一愣,立马变了脸,道:“我怎么了,事关儿子的事,你这个当家的整日忙的不回家,我这个当家主母还不能出头了。人家姑娘亲自到咱们家来,又是带补品又是照顾,把我和阿果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怎么,我这个做长辈的还不能登门说声谢谢?指望你回来再去,还指不定要从长计议到何时呢”。
清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连带着宁果和栾昕婉身旁的婢女也都笑了。宁若轩见自己理亏,又不好与夫人硬顶就不说话了。
“舅舅,你也辛苦了,是想吃点东西还是回房歇息。”清羽问道。
“我回来前已经在王域用过了,一会儿直接去休息了,明日开始为两位世子讲学,阿果你也跟着来,做我的助手”。
“是,父亲”。
宁若轩犹豫了片刻,道:“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多谢父亲关心,已经大好”。
“行了,早些休息吧。”宁若轩起身搀着栾昕婉正要离去。
“舅舅,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清羽叫住了宁若轩
“何事,尽管说”。
“我想麻烦舅舅明日跟傅斌傅大人说一声,说我三日后会去拜访,为的是替傅夫人治病,看看他能否答应让我入府”。
“你有办法可以医治傅夫人了”?
“只是尝试,但是我想我的想法应该不会有问题,反正请了那么多郎中也用了那么多药都不管用,多我一个也无妨吧”。
“好,明日一早见到他我便告诉他,如果能治好傅夫人的疯病也是去了傅大人的心头病啊”。
宁若轩与栾昕婉离开后,清羽又开始犯起了困,她突然想起来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阿果,你回家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小姐夫”。
“没有啊,渊惟我也没看到”。
“估计他们哥俩再说什么事吧”。
渊悟与清羽一起回来的,清羽满脑子都是傅茹的疯病,想着赶紧找到救治之法,渊悟说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去找渊惟,清羽大概是没有听到。
此刻渊惟房中……
“三弟,你就打算在宁家一直待着”?
“二哥,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了,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渊惟躺在床上无力的道。
“你虽然已经活千年,可心智还跟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够成熟,以前在蛇头山都是母后护着你,现在母后已经不在了,而且又是在外面,二哥还真是对你放心不下啊”。
“二哥多虑了,以我的修为,想要自保不成问题,敢惹我的直接杀了便是”。
渊悟听渊惟所说摇着头笑道:“就说你不够成熟你还不信,你以为还是在蛇头山啊,这里是人族之地,岂是你随便说杀就杀的,况且倘若你真杀了人,那这个人的亲戚朋友就会寻你报仇,你以后只能在躲避追杀的状态下过日子了”。
渊惟听的无聊便侧躺过去背对着渊悟,渊悟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现在不想听这些,可有些话是早晚都要说的。
“你……难道就不想念父王吗”?
渊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才回道:“想又如何,可我与他没有一丝血脉关系,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厌恶的很”。
“唉,其实父王心里还是有你的,直到咱们离开蛇头山的时候,父王也是惦记着你的,我听大哥说,送来给你的东西是父王的意思。父王的心结大概就是每次想起你的时候,就会想起你并不是他的骨肉,可不管怎么说他对你是有养恩的”。
又是间隔了一会儿渊惟才道:“那二哥的意思呢”?
“等过一阵子我陪你回蛇头山看看吧”。
“唉,也不知道父王愿不愿意看到我,对他而言,我就是他的耻辱。不过我这次听二哥的,你来决定就好”。
渊悟点点头,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你的自由你来决定,不过你始终要记住一点,咱们永远都是兄弟,手足之情是世间最不能割舍的”。
清羽一直门外听着没有打扰,渊悟说完出来后正好碰到坐在廊下的清羽。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正好遇到你们兄弟俩说话,我只好在外面等喽。”清羽笑着上前。
“许久没跟他聊天了,找他聊一聊”。
“三弟性子像小孩子,在舅舅家这段时间也是变的格外稳重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多给他些自由,有些事让他自己决定就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为傅夫人治病的事你有眉目了吗”?
“唉,别提了,幸好阿果回来帮我找,不然我可能就已经睡在阁楼里了。我已经请舅舅帮忙了,三日后去傅府治病。”说完打了个哈欠。
“好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今日事情太多,躺下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睡一觉”。
清羽回到朱雀神域本是想陪伴舅母平安生产顺带让自己休息一下,父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舅舅家里正好可以让他安心休养。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她也不得不得忙碌起来,对于她这样一位女子而言,着实辛苦了些。
渊悟扶着清羽,谁知清羽身子越来越重,他歪头一看,清羽靠在他的身上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累坏了。他直接将清羽抱起来送回了屋内,给她盖好,又看了她一会儿便离开了。
一夜无事,大家睡的都很安稳,这大概是近日来最平安无事的一晚了。清羽一觉睡到快正午,也是许久没有睡这么久了。她起床看到桌上已经放上了早膳,应该是栾昕婉见清羽睡得香甜不忍叫醒,便让人把早膳送了过来。
清羽缓了缓精神,洗了把脸,便用起了这早已过了时辰的早膳。这白粥与平日里一样,不知怎么着,清羽竟觉得这白粥清甜,甚为爽口,大概是这几日吃的过于油腻的缘故。
用完早膳,她便去寻渊悟,可渊悟并不在房中,这时家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道:“清羽姑娘早啊,渊公子天刚亮就离开宁府,说是要出城”。
“出城,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这封信是渊公子托我交给你的,信中已经有所交代吧。”家仆道。
“多谢”。
清羽拆开信细细看来,信中道:三日后为傅夫人治病,郎晖最好也在,我现在去趟竹林心境将此事告知郎晖,郎晖知道后定会与我一同回来。你无需担心我,做好后面的事就好。阿悟。
“阿悟这是替我想到了,也对,郎晖的心愿就是母亲痊愈,有他在傅家人也踏实。”清羽小心的收好信,可以看出她的脸上洋溢着开心。
清羽现在去向舅母请安,得知舅母刚刚在前厅招待客人,清羽想着应该是赵家的人便赶紧过去,谁知看到厅中坐着一位穿着官服的长者后,她立刻收敛了起来,这前后的反差弄的自己好不难受。
栾昕婉见清羽碰了进来,立刻道:“清羽来了,快来,傅大人是专门上门找你的”。
听到傅大人三个字,清羽立刻明白了过来,看来舅舅已经帮她转达了。傅斌并未立刻起身,她先打量了了一下清羽随后才起身道:“这位便是清羽姑娘吧,傅某这次来找姑娘你。想必姑娘也知道是什么事了。”听傅斌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很是激动。
“傅大人请坐,有话咱们慢慢说”。
“我昨日就听家中管家说了,是你帮了我女儿,还说过些时日到我家中拜访,傅某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傅斌拱手道。
傅斌这么一拜,栾昕婉也被吓到了,傅斌是多么孤傲的一个人,能对着一位晚辈行此大礼,当真是有些重了。她赶紧起身道:“傅大人言重了,赶紧坐下,有话慢慢说”。
“傅大人不必言谢,只是我见傅夫人甚是可怜,由此可以想象到傅大人您定也是发愁的”。
傅斌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本以为嫁到郎家能保得一世安稳,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在郎家纵然有错,可变成这个样子,郎家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只要我还活着,我定要向郎家讨个公道”。
这些话说的有些激动,加上他年纪大,多喘了几口气,接着道:“今早宁家主找到我,说姑娘你有把握治我女儿的病,傅某冒昧的一问,姑娘能有几分把握”。
“不知道”。
“哦,姑娘也是保守的说,我曾经请了不少郎中和世外高人,可全都无用,所以才会对姑娘有所疑问,姑娘可别见怪啊”。
“没事,只是傅大人,傅夫人的病其中有些蹊跷,我慢慢的跟您说,不过您可一定要稳住情绪啊”。
傅斌见此事好像还挺重要的,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