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渲染

清羽在之后的三天里,每天都去劫辽那里为他疗伤,终于从外表看上去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这样就行了,明日寿宴之上应该看不出什么。只要渊宓看不出我有异样,他便不会轻易动手”。

清羽听着劫辽的话,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劫辽将全部的功力都传给了渊悟,让他尽力保住劫蟒一族,保不住再走,而渊宓那边确是让她和渊悟直接离开。两个不同的建议,竟各出自一对千年夫妻的之口,在清羽看来,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家丑向来不外扬,如今她和渊悟面临的却是这样的事,真的是讽刺。

“小丫头,渊悟呢”?

清羽一下子回过神来,回答说渊悟帮渊悯去忙明日寿宴的事了。

劫辽点点头,片刻没有讲话,似乎是在想事情。清羽见状,本来想把那日渊宓对她的说话说与劫辽听,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她也不想给劫辽加重负担,毕竟走与不走在与渊悟,她只要跟在身边就好了。

“你先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尽力就好,不行就走,先保住命再说。我也不想用这样事情来束缚悟儿一生,只要你们以后幸福快乐就好”。

“父王您先别说了,说的我此刻好像再与您道别一样,这话让阿悟听到了,又该难过伤心了”。

劫辽微笑着看着清羽,道:“悟儿的眼光没看错,能找到你这么懂事的姑娘。不像他父王,眼瞎心盲,还即将断送劫蟒一族”。

“父王,您可别这么说,劫蟒族在您的带领下雄霸一方,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您的功绩。犯错的是别人,您何必妄自菲薄呢”。

劫辽摇了摇头,让清羽扶他起来,在清羽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动起来。

“这坐的时间长了,腿都压酸了,现在有些力气了,就起来走走。丫头啊,悟儿他母后,你要多加小心,他与我一样同为九劫天蟒,修为高深,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她。劫蟒,每渡劫一次,境界就会提高一个档次,看上去要比你们修炼简单,但妖兽的渡劫危险极大,一旦心不从心,就会被天雷轰的炸的都不剩。劫蟒属阴,阴煞之气对于劫蟒来说大有好处,渊悟就是借助阴煞之气才成功渡劫到八劫。”

“呵呵,我听他说,你还为他治过伤,你们就是那个时候才结识的”。

清羽被勾起了回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我帮她治伤,他又救了我的命,我们当时还清了”。

劫辽笑出声来,道:“人情是还了,爱慕之情岂是能还的。世间因果就是这样,命里有的,自然会有,命里没有的,想尽一切办法都是徒劳的”。

说这句的时候,劫辽的眼神逐渐变的犀利,清羽明白,这句话另有所指,而所指之人就是渊宓。

这时外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劫辽看到那人,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清羽看到来人,也显的很是尴尬,因为这人的到来与当下的气氛极不相符。

“父王父王,我来看您了。诶?清羽姑娘也在。”来人正是渊惟。

清羽对着他点了点头,劫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厌烦与嫌弃。

“父王,您怎么了,怎么这样的表情,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就要靠近劫辽。

劫辽刻意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并不想让渊惟碰他,渊惟似乎也早已习惯劫辽用这样的态度对他。清羽见气氛凝重,赶紧解释道:“三殿下不用担心,你父王只是忙于修炼,有些疲惫了”。

从渊惟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内心极大的落差感,他本以为多日不见父王,父王能够想着他,惦记他,没想到对他的态度还是这么淡淡的。

“父王,孩儿自小就不讨您喜欢,起初孩儿还以为是孩儿顽皮不懂事,所以您才不喜欢我。我以为我努力一些,用功一些,您就会对我刮目相看,可今时今日来看,父王是真的不喜欢我”。

渊惟讲的这几句话,一旁的清羽都听的心疼了,虽然渊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站在劫辽的角度来想,他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劫辽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刚才的话并没有打动他。

“你来有什么事啊,你大哥二哥都在忙,就你一天天游手好闲的,你母后把你惯成这个样子,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渊惟站在原地失落着,一句句打击的话字字锥心,这些类似的话,他听了千年,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没有得到劫辽的认可,此刻,无非又是多了一次打击而已。

“是,孩儿知道了,我就是来看看父王的,既然没什么事,孩儿先告退了。”渊惟轻声细语的说着,语气中带着颤抖。

清羽看着渊惟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同情,他受的是心伤,而且这心伤来自家人。

“你同情他?”劫辽突然问她。

“嗯,同情。对于他而言,他并没有错,错的是王后。能看出来,他很是敬重您,他以你这样的父王为荣,就怕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不会崩溃掉。”清羽淡淡的道。

“他没错吗?他的存在就是错,所以什么都是错的。”劫辽就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清羽见劫辽陷入沉思,也不想多在打扰,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出了圆形场地,正好碰上来接他的渊悟,渊悟见她表情凝重,也是猜到了些。

“刚才我见到渊惟表情难看的走过去了,现在又看到你这样,我大概就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了。”渊悟道。

“刚才,三殿下来看父王,结果父王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弄的气氛有些僵,我自然也被影响到了”。

渊悟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对不起,我们家这些事让你不高兴了。我刚才与大哥已经将寿宴的事打理好了,明日咱们见招拆招,我相信母后他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清羽本是来蛇头山找渊悟的,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又卷入到了这件事中,这是她始料未及。

“我饿了,想喝酒吃东西”。

“喝酒?你什么时候变的贪杯了”。

“没有,现在就是想喝,以前认为酒不是好东西,现在想想,特别是这个时候,酒就如同灵丹妙药,可解千愁”。

“行,我陪你,不过要少喝,你喝醉了,我可抱不动你”。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的放松尤显珍贵,明天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娄显贵房中……

娄老板看着盒子中刚刚炼出的丹药很是激动,一个劲的向渊悯道谢。渊悯在盒子底部放了些蛇头花的叶子,这样可以保证丹药短时间内有妖气保护,不会失去药性。

“哎呀,大殿下,在下无以为报,我家里最多的就是金银珠宝,您想要多少,你开个价,我之后派人给您送来”。

“娄老板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你就好”。

“多谢多谢”。

“娄老板先忙,在下就不打扰了”。

娄老板送走渊悯,随后叫了魏护卫过来,将装着药的药盒拿给他,让他先行一步带回家中。

“主子,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那属下……”。

“老太太病情要紧,这药早一刻到,便早一刻可以救命。我留在这里自有留在这里的道理,你不用担心我”。

“是”!

魏护卫本就是娄家的家奴,但他对清羽他们说是雇来的,可见行商之人多有心机,并没有把实情都说清楚。冷炽的怀疑的是对的,翠香楼楼主能够在隐藏的这么好的前提上,还能影响到四域,必定是有些手段的。

待魏护卫离开后,娄老板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他周身冒出灵光,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唉,这装的太辛苦了,不过这蛇头山的确有意思,练红衣那小妮子正好也带着那东西过来了,看看走的时候能不能带走些什么”。

他出了房门,来到练红衣房间门口,掌心灵力一闪隔空向前一推,练红衣的房门便开了。练红衣此刻不在房中,他在房间中转了一圈,看到了练红衣的包袱。她翻看包袱拿出里面的匣子,取出里面的破元璇功指套,感知着里面的力量。

就在这时,练红衣回到房中,看到娄老板翻了自己的东西,怒道:“娄老板,你这是做什么,你如此体面的人竟干出这样的事,你手里的那个东西很危险,你先放下”。

娄老板面无表情,将破元璇功指套套在手上,指套瞬间亮起了灵光,这一幕惊到了练红衣。练红衣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中长剑也戒备起来,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

“你懂修真!你竟然骗我们”!

“练姑娘不必惊讶,以我的本事,想要消除自身修炼痕迹并不难,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们,家中的确是有一位老太太病重,我来这里的确也是采药的。只不过那人不是家母,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家人罢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你破元璇功指套在你手上,你似乎很懂得如何使用它,你到底是谁!”看练红衣的家室,像是随时都要动手一般。

娄老板起身,双手背到身后,一股威严之势顿时涌上身,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练红衣袭来。

练红衣脚下抖了抖,这气氛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一种威胁到生命的紧张感。只怕眼前的人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要拔剑了。

“见到帮主,还不跪下”。

“什么?帮主?你是帮主”!

娄老板激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力,他控制这股灵力漂浮在练红衣周身,练红衣感受着这熟悉的灵力,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帮,帮主到此,恕属下眼拙,竟没有认出帮主”。

“除了你义父和柳副帮主,谁都没有见过我,这也不能怪你。我且问你,我教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如何了”。

“属下,还未,还未寻到合适的良机”。

“这东西里面半分灵力没有,而且上面还出现了裂痕,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无从辩解,还望帮主宽宥”。

“罢了,这次我也到了这蛇头山,明白这任务艰巨,把任务交给你一个人的确难为你了。不过既然我由我亲自坐镇,后面的事你得给我办妥,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

“是,属下明白”。

“对了,我听你义父去凓城见过你,所为何事啊。”娄老板向练红衣打听起了褚昭的下落。

练红衣早有耳闻,褚昭不太受帮主的控制,总是自己行动。此刻帮主向她打听褚昭的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义父行踪飘忽不定,属下只是知道他回了广域寒泽,别的一无所知”。

“算了,你义父自有他的想法,只要他不做什么出阁的事,我便不会对他如何”。

练红衣知道,他面前的这位新帮主修为高深莫测,虽然她从来没见过帮主出手,可褚昭能在他手底下做事,手段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她壮了壮胆子,索性问了帮主一个问题。

“帮主,属下有一疑惑,还想请帮主为属下解惑”。

“你是想问清楚我的身份吧。”娄老板已经猜到练红衣的问题。

“帮主英明,您一会儿是翠香楼的楼主,一会儿又是鹈鹕帮的帮主,属下对您的身份有些好奇”。

“呵呵,你既然已经见过我了,我也不妨跟你透露一下实情。我的身份比较多,我现在是鹈鹕帮的帮主,也是翠香楼的楼主娄显贵,此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玄武魄灵隗禹,而我的这副躯体用的是霍平谷的”。

“霍平谷?就是几年年前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

娄老板观察了练红衣的反应后,接着道:“你也不必惊讶,以后你还是叫我帮主就好。只不过我翠香楼楼主的身份,你不要与旁人说”。

“属下明白。”突然练红衣又想起了一件事,这事曾经是田公子问过他的。

“属下想问,帮主您既然想扰乱四域,为何每年还要送青龙神域一大笔钱财供他们使用”。

娄老板淡淡的一笑,似乎毫不在乎的道:“金银珠宝的都是俗物,能用俗物解决的事为何不做。娄家一家在百年前早就死光了,只剩下一大家子奴仆,要不是我接管了娄家,娄家这庞大的资产早就没了。后来我借助娄家雄厚的财力,成立了翠香楼,这表面上是一座酒楼,其实是一个情报组织,为的就是帮我获取信息。可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个酒楼竟然做起来了,还传遍了四域。

“行了,大概就是这样,我的身份你也有所了解了。明日是劫蟒族长的寿宴,我瞧着明日貌似会有事情发生,想要用这个东西,明日会有好时机的。”娄老板举起戴着破元璇功指套的手道。

“属下明白了”。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你我之间还要是装出一副刚认识的样子,不要让那位冷阁主看出破绽。还有,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说完摘下指套放在桌上便里去了。

练红衣颤抖着起身将房间的门关好,随后一下子瘫软在地,刚才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她的内心已经被恐惧所占据。原来自己的帮主,竟是玄武魄灵隗禹,怪不得有挑衅四域的底气,褚昭能在他手底下做事也不足为奇了。

她坐在地上稍微缓了缓精神,此刻她担心的并不是能不能完成帮主所指派的任务,而是想要逃离鹈鹕帮的事。刚才娄老板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每一个字听的都很真切且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一般将她想要逃离的念想一下一下的削平。

现如今,只有按照原有的计划完成帮里的任务,不然就会随时被帮主干掉。她将破元璇功指套收好,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想着明天寿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