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看样子你也是不知情的,我姑且相信你一次,谅你也不敢对我撒谎”。
“徒孙不敢对师尊有所欺瞒。”陆鸿道。
“你把手伸过来”。
陆鸿小心的将手伸过去,他不知道凤婵要对他做什么。凤婵手中灵光闪现,将灵力覆盖在陆鸿手腕之上,这股灵力很柔和,不像是要攻击他。片刻后凤婵收回灵力,道:“没事了,你体内已无褚昭的气息,以后若再见到他,要小心防范,你可记住了”?
“是,师尊”。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告诉你师父的,梵天派刚刚成立,我可不想这个时候给他们添乱”。
“多谢神尊体谅”。
“嗯,去休息吧。”凤婵说完便往自己的住所去了。
陆鸿此刻表情凝重,还好自己反应快搪塞了过去,若被这样的一个人物察觉到,严重的或许会让自己身败名裂。这段时间还是少去见褚昭为妙,等这朱雀魄灵离开以后再说。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看到刚才那一幕,便也走开了。
同一时刻,晨沐风房间。
晨沐风近日来一直忙于合派之事终于在今天结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从秦万宗之后一直到他这一代阁主,风清阁与玄天门一直处于分庭抗礼的状态,如今在他和慕天九这里终于再次合二为一。不管怎么说,也算称得上是丰功伟绩了。
他坐在案旁,手指捏了捏眉心,这几天真的是心神俱疲,合派大会已经结束,自己的弟子也坐上了掌门之位,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此刻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欣喜之感,他整理了一下近几日堆积上来的名帖和书信,这就准备就寝了。
不想这时竟传来了敲门声。
晨沐风还在想都这个时辰了还有谁会拜访,他打开房门,眼前一亮,愣了一下,惊奇的道:“原来是田公子,这么晚了找在下有何事”?
“晨阁主打扰了,晚辈有些话想同晨阁主说,方才在晚宴之上那么多人也不好开口,所以便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田公子请进”。
晨沐风让田恺先坐下稍等片刻,他去泡壶好茶来。
“不必麻烦晨阁主了,我把话说完就走,也不打扰您休息”。
晨沐风看到田恺的样子,像是要讲什么重要的话,便打起精神来问道:“田公子到底有什么话要同在下说,还非要私下里说”。
田恺顿了顿,道:“晨阁主的大弟子陆鸿今日在选定掌门对决中赢了这场比试,想必很是高兴吧”。
晨沐风没想到田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晨阁主以为,在两人没有比试前,谁获胜的概率比较大”。
真正让晨沐风精神起来的是这句话,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事物这么毒,竟也发现了端倪。
晨沐风觉得既然田恺提出了这个问题,不妨就与他聊一聊。他打开房门,四下张望确定没有旁人,便小心的关上门,转身道:“田公子,你与在下或许有同样的疑问,我们不妨聊一聊”。
晨沐风烹了一壶好茶,给田恺倒了一杯。
“尝尝吧,这是用凤栖湖的湖水烹的恋清风,此茶是风清阁创派祖师秦万宗所种植出的茶,因为出自风清阁,所以就取名为恋清风”。
田恺细细的品了一口,点头称赞道:“此茶清爽,饮下后犹如沐浴在春风里,气息顺畅,真是好茶”。
“田公子刚才所言,能否同在下详细说明一下”。
田恺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晨阁主莫怪晚辈说话鲁莽,晚辈觉得今日的比试,陆兄胜的有些蹊跷”。
晨沐风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他迟疑了一下,随即道:“田公子所言不差,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他能赢下这个掌门之位,之前我还劝过他,凡事要看开心些,切莫在一件事上计较”。
“哦?晨阁主为何对自己的徒弟这么没信心。据我所知,当时陆鸿与白申二位都同时都在地灵境后期,实力是不相伯仲的,谁赢都是有可能的吧”。
晨沐风摇了摇头,道:“虽然两人都在地灵境后期,但白申修炼白玉功是要不陆鸿的要强些的。我也告诉过陆鸿,若想有胜过白申的机会,必须将魑魅流魂掌第八层熟练掌握,否则绝无可能。不过今日一见,看样子他已经熟练掌握了魑魅流魂掌第八层”。
“可白申也提升了境界啊,地灵境巅峰,即便是第八层魑魅流魂掌也没有办法了吧”。
田恺所言无疑是对晨沐风当头一棒,这也说明了陆鸿赢得这场比试必有蹊跷。
晨沐风沉默不语,他也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件事。田恺看到晨沐风难以决断的样子,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道:“晚辈心里有个答案,想说与晨阁主,不知晨阁主想不想听”。
“田公子漏夜前来,不就是为此事而来吗?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
“那晚辈就知无不言了”。
田恺起身走了两步,缓缓的道:“晨阁主可与玄武神尊褚昭认识”?
晨沐风听到褚昭两字,立刻站了起来,急道:“褚昭?我怎么会不认识,几月前我们一行人从飞雲庄前往朱雀神域,到了封烟谷遭遇了褚昭的截杀,险些丧命。神尊的实力强大,再加上我们在前一战对付夏侯烈时已经耗损的差不多了,幸好支援及时赶到,不然……”。
晨沐风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晨阁主还有这样的一番经历。那我再问,陆鸿与褚昭是否认识”?
“我们去朱雀神域的时候,陆鸿当时在风清阁内主持事务,并没有与我们一道,所以应该没有见到褚昭。要说褚昭到过风清阁,那根据当时的时间也对不上啊,就算是他离开朱雀神域之后到过这里,可那时朱雀魄灵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曾听朱雀魄灵说起过”。
“朱雀魄灵在剑阁设下结界的那段日子,褚昭只有最后那几天离开,莫非是那时候前往了风清阁见过了陆鸿”?
田恺点点头,道:“或许是这样,可现在无论怎么样都是猜测。我向晨阁主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在陆鸿身上感受到了褚昭的气息。因为我曾在饶谷见过褚昭,还将我打伤,再加上鬼龙舞功法,我对他灵力的气息还是很敏感的”。
晨沐风大惊,褚昭其人太过于阴险狡诈,竟然连陆鸿都纠缠上了。他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稍微压了压惊。
“田公子,此时可有十足的把握”。
“今日比试中,我已经再次确认过了,陆鸿击败白申时,灵力中夹杂了一股褚昭的灵力,若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将此事单独说与晨阁主了”。
晨沐风突然一阵晕眩,此事非同小可。无论今日白申受伤是陆鸿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借助了褚昭的力量。若是传出去,会被说成与邪魔勾结伤及同门,或者还会导致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在转变为更加严重的事态前,必须内里了结此事。
田恺看出晨沐风的忧虑,接着道:“晨阁主若尽快查清此事,咱们眼下可以先查一查”。
“怎么查?田公子请明示”。
“我回家时,听大哥与我说管家方一寒与褚昭在飞雲庄大战,最后致使褚昭和柳元彻重伤败走。细算时间,当时他是离开饶谷后直接去了榆城,褚昭也明确说要去找柳元彻问一些事情,但之前去了哪里他并没有说,以褚昭的性子他不会刻意有所隐瞒。所以我猜,飞雲庄大战前他到过风清阁的可能很小”。
“今日之事又与陆鸿有关,那让我又不得不生出另一个猜测”。
晨沐风此刻已经知道田恺想说什么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田公子想说,褚昭与柳元彻重伤后很有可能已经躲进我风清阁中,而且接头人就是陆鸿,对不”?
田恺拱手道:“晨阁主,晚辈得罪了,晚辈这也是经过分析后得出了结论”。
晨沐风此时心乱如麻,本就精神疲惫,此刻又有这件事压了上来,竟头痛了起来。
他缓了缓精神,道:“陆鸿是我从小抚养大的孩子,我将他带上山的时候还未坐上阁主之位。我对他视如己出,我相信他不会悖逆我去与褚昭之流同流合污”。
田恺看到晨沐风这般心痛,虽说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去证实这些猜想,可看得出晨沐风心里其实已经早就答案。白申在比试中已经突破至地灵境界巅峰,以陆鸿当下的修为,任凭他再有什么办法都是不可能取胜的,可陆鸿却胜了,这本身就是存有疑虑的问题。刚又听了田恺的分析,他怎么不会头痛。
“晨阁主,晨阁主,您还好吧”。
猛的回过神来的晨沐风差点忘了田恺还在身旁,道:“是在下失礼了,不知道田公子说要查一查,怎么查,可有对策”?
“既然晨阁主问我有什么对策,那晚辈便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明日众家阅览《梵天心诀》,晨阁主可以让陆鸿负责这件事,不要让他参与到搜查这件事上来。明天我也先不走了,我因为修炼鬼龙舞的缘故,对气息的拿捏还算准确,可以帮到你们”。
晨沐风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想查出真相,可这件事他又犹豫去做,他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真相,生怕自己一手教导的人会与邪魔为武。
事情已经说完,田恺便也告辞也去。屋里只留下晨沐风一人独坐在那里沉思。刚才田恺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捋了一便又一遍,本来他已经很是疲倦,现在却丝毫没有了睡意,并不是多了精神,而是这件事让他发愁的难以入眠。正如他刚才所想,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陆鸿会身败名裂,就连刚刚成立的梵天门也会引来无妄之灾。
想着想着,外面传来一声鸡鸣,天就快要亮了。今日的事情还有的忙,他赶紧躺下闭了闭眼,养养精神,或许一切今日就有答案了。
晨沐风闭上眼竟也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思绪万千,出现了很多人与事,乱乱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混乱中,耳边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很大,大到把他吵醒。晨沐风吃力的睁开双眼,一道强光刺入眼中,原来天早已大亮。
敲门声还在继续,外面的人边敲门边喊着“师父”,晨沐风搓了搓了脸让自己显的精神些,便去开门。
房屋们刚打开,门外的弟子因为敲门的手落空被闪了进来。晨沐风看到这弟子慌张的神情,道:“何事如此匆忙”。
这名弟子急的有些语无伦次,道:“师,师父,不好了,后山出事了,慕师伯让我过来叫您去看看”。
晨沐风听到这名弟子的语气,略感不妙,便让他赶紧为自己引路。等他们来到后山,他看到一处空地那里已经站满了,还有些别派人士,郎家、剑阁、月影神宗等都在那里。他越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答,他向人群中走去,从间缝中他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影躺在地方,待他走近时,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他昏过去。
只见张奉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身上有一处剑伤,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陆鸿赶紧扶住晨沐风,道:“师父您要保重啊”。
在张奉身旁查验尸身的是叶承鹤,此时此刻没有比叶承鹤更难过心痛的了。张奉是风清阁叶承鹤座下弟子,当年叶承鹤与凌一剑同时看中了这个孩子,觉得他做人品质极佳,天赋也说的过去,便抢着收他为徒,最后还是拜在了叶承鹤门下。凌一剑没有收得此徒,可十分喜爱这个弟子,便也将自己的天罡剑气传授于他。
张奉的修为在风清阁中仅次于陆鸿,从可以御剑飞行上来看,他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可此刻在自己的地界上,谁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真的是不把再次的各路高手放在眼里。
叶承鹤此时强忍悲痛,此刻的他需要的是冷静,他仔细的查验着张奉身上的伤。张奉身上总共有两处伤,一处是腹部的剑伤,是被自己的佩剑所致。另一处是后背的伤,这个伤是由五根手指插进后背所致,这个伤也是他的致命伤,直接吸干了他的精血,所以此刻张奉的尸体看着毫无血色,苍白的吓人。
晨沐风本就精神不济,又突逢打击,他已经心力交瘁。他缓了缓神,看着张奉的尸身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宴上还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查到是何人所为了吗”?
“并没有。昨夜是张奉师弟巡夜,似乎就是在那时候碰上闯入之人所以才惨遭不测的,那个人见到自己被发现,一时情急就将人给灭了口。”陆鸿道。
“哦?是吗?陆兄怎么知道是一个人呢”?
陆鸿被这句话问的有些心虚,他急忙解释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田恺见到陆鸿的神情,接着道:“我看过张兄弟的伤,后背的伤是右手五指所伤。如果一个人是右手持剑,当他刺入张兄弟身体后,那么袭击他后背的应该是左手”。
“或许那人是先将剑刺入身体后,然后又攻击后背呢。”陆鸿道。
“那为何不直接正面攻击,非要绕到背后呢?由此可见,对张兄弟下毒手的至少是两个人,后背那一击是被偷袭的”。
田恺的分析让陆鸿一时难以接话,晨沐风此刻哪还有心思听这些分析,他现在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张奉之死让他又添哀愁,没办法,众位宾客还在,可不能怠慢了。
晨沐风走到叶承鹤身旁,俯身小声道:“叶师兄节哀,先将奉儿的尸身抬回房中,找人细心看护,咱们还得主持后面的事,待忙完之后再处理此事”。
叶承鹤闭上眼叹了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