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快快说出那女子的下落,也免受些皮肉之苦”。
面对柳元彻的威胁,那些庄里的仆人婢女都已经吓的躲在后面颤抖着,毕竟抬回来的人都成了那副模样,令人心生忌惮。
田成杞怎会受一个小辈这般挑衅,回道:“我已经说了,庄里没有你说的女子,想要拿人,尽管来便是”。
柳元彻也不多说,突然面露凶光,脚下轻轻一点,向田成杞飞去。田成杞也算是成名的高手,见向他攻过来的柳元彻丝毫没有畏惧。只见他双手拍向椅子,整个人也飞了出去,两人同时运足灵力,眼看着就要对长了。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对,之间产生的灵力波动瞬间向外扩散出去,所经之处皆有震感,站在后面的那些仆人婢女都被刮倒,这一招对的,威力可见一般。
两人就这么比拼着灵力相持着,田怀担心父亲受伤想要过去帮忙,可被一旁的方叔拦住。
“方叔,你这是为何,我要过去帮我爹。”说着就要冲过去。
方叔瞬间一只手捏住田怀的肩膀,不知为何,捏他肩膀的力道并不大,可他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朽奉劝大公子一句,这时候还是不要过去的好。这时候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说不定还会震上自己”。
田怀听后不解。
“二老爷已经用上了最上乘的功力,他们两人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已经在拼命了,你若想用自己的灵力强行干预,反而会被自己的灵力反噬”。
田怀听了反而更急了,道:“那怎么办,那我爹会不会有危险”。
方叔并没有回答田怀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场中两人。
田成杞刚对上柳元彻便知自己不是对手,他没想到比田怀年纪还小的一个年轻人,修为竟如此深厚且所用功法更是厉害。若不是早就听唐冲说柳元彻是冷妍迟雪的师兄,恐怕这流霜功法一出,会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柳元彻的流霜可比冷妍迟雪用的娴熟多了,他试图一上来便爆发灵力将其压制,可他低估了柳元彻的实力,刚开始两人在伯仲之间,可渐渐的,优势偏向了柳元彻一方。
田成杞虽然没有领悟到鬼龙舞的第七层,但以他第六层的功力足可以在青龙神域立足了。再加上飞雲庄特有的充沛灵力,让他即便没有修成第七层,在实力上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这次他碰上了硬茬。
鬼龙舞的灵力撞上流霜灵力,就如同顶到棉花上一般,看似层层激进,实则已被流霜包裹抵消,很快田成杞的双掌之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柳元彻讥笑道:“田二老爷若是告诉我女人的去向且跪地求饶,我或许还能饶你一条命,再这么下去,你只怕是不死也残了”。
田成杞突然大喝一声,眉头紧皱,他右脚发力,使劲向下一跺,瞬间体内再一次迸发出一股强有力的灵力,准备搏这最后一击。
柳元彻知道这是他最后一击了,他也用足气力,将灵力提升上来。
“去死吧”!
“想得美”!
“轰”的一声,因为强烈的灵力碰撞发生了爆炸,院中瞬间尘土飞扬,待飞尘散去,刚才两人所站的地方被深深的炸出了一个大坑。
此刻两人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除了方叔、田怀还有柳如嫣外,其他人都已经被吓的躲了起来。
田怀稍微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虽然没有很激烈的打斗场面,可紧张感丝毫不减,况且场中的是他父亲。刚才的爆炸,让他更加担心起父亲的安危,现在两人均消失在刚才的地方。
柳如嫣身为一个不懂修真问道的女子,对她而言无非就是相夫教子,她的丈夫刚才在与人拼命,她怎会不担心呢?她知道田成杞的性子,即便是死,也不会辱了田氏的威名。
这时从耳旁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这声音听着像是田成杞的声音。柳如嫣壮着胆子慢慢的撇过去头,随后发出一声尖叫声。
田怀听到母亲尖叫,赶忙过来,他此刻看到的是满身是血躺在那里眼看就要咽气的田成杞。
“父亲”!
田怀大喊一声急忙上前查看田成杞的伤势,他看到田成杞的双手已经被刚才那股灵力的爆炸所灼伤。胸口处的伤才是最严重的,是刚才在与柳元彻灵力的比拼中,被流霜的冲击力所击伤。这一冲击可把他伤的不轻,体内的灵脉已乱,还伤了肺脉与心脉。此刻田成杞呼吸困难,已无法自行凝结灵力。
“父亲,您先不要说话,等我为您疗伤。”田怀哽咽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哭过,即便是田溯卿和田成杞对他进行很严格的训练,他都没有落过泪,可此刻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伤成这样,一向坚强的他,也难掩悲痛之色。
田怀手中的灵力附在田成杞胸口之上,帮他缓和着疼痛感,先让他呼吸顺畅些不至于那么痛苦。
田怀一边为田成杞输送灵力,一边环顾四周,他在寻找柳元彻。
“方叔,那柳元彻人呢,父亲都已经伤成这样了,那他也必定是受了伤的”。
“不对啊,刚才那一击,即便是死了,也会有灵力残余的,可现下根本感知不到柳元彻的气息。”方叔皱着眉头道。
话音刚落,只见方叔用惊讶的眼神投向自己正前方。
“不可能,怎么会”!
只见院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个薄薄的像镜子一样的东西,忽隐忽现的,柳元彻也在这“镜子”后面渐渐的显出人影。只见他轻轻的一挥手,她面前那薄如冰片的“镜子”一下就碎成了渣,随风飘散。
方叔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那里完好无损的柳元彻,他不敢相信这么一位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手段,不只年轻一辈中难逢敌手,只怕连他们这些老人们都要退避三分。
“呵呵,好险啊,差一点就受伤了。田二老爷的戾气也太重了,竟要拼上毕生修为与我抗衡,我可受不起这份大礼。他那股强劲的灵力已经让我给他反弹回体内了,他只是受了这样的伤还应该感谢我呢。若不是我击中他的胸口冲散了反噬他的那股灵力,现在他就是个死人了”。
“佛口蛇心,我们家岂会就这样栽在你手里。我也想领教一下柳城主的高招,还请赐教。”说罢就要过去。
方叔拦下了他,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二老爷已经这样了,大公子再出事,庄里可就无人主事了”。
田怀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田成杞,只能暂时咽下这口窝囊气。
“大公子不过来吗?那在下要过去。今日你们必须给我说出那女子的下落”。
柳元彻刚向前走了两步,便只觉脚下步伐沉重,抬不起脚来。他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小腿处各被一条灵力化成的锁链捆住,让他无法继续走动。
“哦?原来庄子上真正的高手是您啊。”柳元彻将目光投向方叔。
这时候唐冲赶了过来,他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引过来。他心想这柳元彻未免也太过胆大了,竟敢在这里造次。即便是手持王令,可这样就等于是打着王域的旗号做事情,这以后冀氏该怎么面对田氏。他越想越急,当他刚跨进院中,便看到了柳元彻已经被困住。
这一招很像他所修炼的玄光六诀中的缚灵诀,可似乎此招比他的要厉害上许多,他也不多想,看着院中。
方叔此刻眼睛无神,语气平淡的道:“你若再敢上前,就别怪我不给柳城主台阶下了”。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柳元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这么多年年来,除了在褚昭那里感受过,再没有第二个人。这股杀气夹带着冰冷、绝望、杀戮、痛苦与呻吟。
柳元彻心里也有分寸,他知道此刻若是硬碰硬,自己定占不到便宜。他手中运起灵力,捆住他小腿的锁链渐渐发白,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清脆声,这锁链便被他化解掉了。
“行吧,今天已经算是闹出点动静了,在下也累了,今日暂且放过你们”。
柳元彻顿了顿,看向方叔接着道:“不过老头,你既有如此实力,为何刚才不出手呢。您若是出手,只怕躺下的就是我吧。您是飞雲庄的管家,刚才却袖手旁观,真是让我不解”。
方叔冷哼一声,道:“有些事阁下还是不知道为妙,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的时间便越长,你若无其他事还请速速离去”。
柳元彻也不多说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看到唐冲,草草的行了礼便出去了。
唐冲急忙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见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田成杞,他内心震动,他没想柳元彻会如此做,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小侯爷,我只问你一句,王域为何会给柳元彻下这道王令。你可知道不管这王令里面怎么写,只要同意他进到榆城,他的目的就达成了。我爹伤成这样,尚还在生死之间,如果我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上王域问个明白”。
田怀的语气已极显愤怒,王令是冀氏下的,柳元彻是冀氏派来的。即便冀氏有心维护,可眼下种种,身为人子怎会不生怨气。
“大公子失言了,此刻要做的就是稳定庄上人的心,二老爷也需要即刻救治,对着别人乱发一通脾气是没有用的。”方叔提醒着田怀。
田怀正在气头上,听完方叔的话反而让给他更加急躁,竞对方叔埋怨道:“方叔!你是我们家的老管家了,刚才我爹与那柳元彻拼命,您为何非要阻拦我,或者您为何不出手。我知道您的修为是要比那柳元彻高的,您若是出手,我爹也不会这样。莫非方叔是怕多生事端,节外生枝,想讨好那柳元彻吧”。
方叔听完这些埋怨之语,眼睛一眯,也不说话,就静静站在那里。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在场的众人皆惊。
“混账,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方叔这么说话。即便你是这里的大公子,那也不应该对方叔如此出言不逊,你爷爷尚且都要礼敬三分,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柳如嫣一巴掌打在田怀脸上,又说了些训诫的话,这倒是让田怀冷静不少。
方叔见到了柳如嫣如此也是震惊,他知道,田怀从小到大柳如嫣都没有这么打过他,刚才却为了他打了他一巴掌,这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二夫人不必动怒,大公子也是关心则乱,情急之下才说出那样的话,无妨的。”方叔急忙帮田怀解释。
“方叔您不必惯着他,我没嫁到田家的时候您就在庄内管事了,他一个小辈怎能对你如此不敬,孩子犯错就要罚!”柳元彻此刻丝毫没有给田怀留面子。
田怀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失礼,走到方叔面前,跪了下去,道:“怀儿刚才急躁了些,不该对您说出这些不敬之语,甚至怀疑您。请方叔您原谅怀儿失言之过。”说罢想方叔磕了头。
“哎呀,大公子快快请起,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大可不必这样”。
方叔赶紧扶起田怀,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接着道:“大公子关心则乱,老朽明白。不是老朽刚才不出手,其实这是老城主的意思,若非关系到田怀、田恺两位公子的安危,老朽不可随意暴露实力”。
“爷爷”?
方叔点了点头。
方叔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了当时田溯卿对他说的话,将田溯卿的意思告知了田怀。
田氏到了田溯卿这一代,只有两个儿子,老大田成桓英年早逝,家里只剩下田成桓留下的小儿子田恺还有田成杞一家,当真是人丁凋零。田溯卿为保田家香火,将方叔和云梦叫到跟前,说了一些事,之间就有保护田怀和田恺两人的嘱托。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威胁到两位公子的安全,我与云梦便要一直守在两位公子旁边,寸步不能动。即便是榆城倒塌,飞雲庄被毁,也断不会离开半步”。
方叔的话犹如警钟,回响在田怀脑海中,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爷爷早就为他和田恺做好的打算,可现在爷爷不在了,父亲又受了重伤,眼下的危机必须要他独自承担了。
田怀向方叔躬身一拜,恭恭敬敬的道:“方叔所言如有长夜明灯,为怀儿照亮前路。怀儿定不会姑父爷爷和方叔对我的期望”。
方叔笑着点点头,这是欣慰的笑,他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此刻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不好了,二老爷情况不好了”!照看田成杞仆人喊出声来。
田怀忙上前为田成杞输送灵力,方叔也为他号了脉,片刻后摇了摇头。
“脉搏微弱,若有若无,气若游丝,看来是伤势太重了,二老爷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句话给了田怀当头一棒,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天来的也太过突然,让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怀儿”。
田成杞因为伤了肺脉说话有些吃力,他似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便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出声来。
“父亲,您不要说话,你好好歇着,怀儿给您疗伤。”田怀刚抬起手,却被田成杞按了下去,他无力的摇摇头。
“不必了,好好……”田成杞气息微弱,声音小的已经听不清了。田怀将耳朵凑在田成杞耳边,一字一字仔细的听着,眼泪夺眶而出,随意一声闷哼,田成杞两眼一闭便再无了气息。
“好好护着你娘和飞雲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