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他的。”
老和尚半点没有惭愧,“只要他答应拜我为师,我就把庚家的阴宅恢复原样。”
小裴爷怒了,“老东西,你逼人做和尚,心里不羞愧吗?”
“我为什么要羞愧?”
老和尚一脸狐疑地看着裴笑。
“他被人改了命,后面的命就注定要遇到我,注定要入我门,裴大人,这也是因果,你这俗人不会懂的。”
我俗人?
小裴爷气死。
“庚宋升的命改了,庚家人的命也会改。”
晏三合直视庚宋升:“你是为着庚家人,才遁入空门?”
“瞧瞧,这里有个明白人。”
老和尚嘿嘿一笑,笑得十分的猥琐。
“想要再把命盘改回来,也得承担因果,庚家是因为庚宋升才改了千年的风水,那么这个结果就必须是他。”
老和尚指着庚宋升,眼中露出精光。
“因果因果,说白了就是代价,他做和尚就是代价,否则……”
晏三合:“否则会怎样?”
“否则,庚家的运势不仅不会改到原路上,还会越来越差。”
老和尚缓缓道:“这也是天罚的一种。”
“差就差。”
李不言一拍大腿,“庚家人那样对你,庚宋升,你管他们死活?”
“还身体发肤之恩,还养育一场的债。”
庚宋升鼻子里两团白雾喷出来。
“算不得逼,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了,我也不想我的脑子一直糊涂下去。”
老和尚笑得跟只成了精的狐狸似的,“娃儿,话可是你自个说的,心甘情愿。”
“我说的。”
“以后要好好孝顺为师,替为师养老送终。”
“还没好好孝顺,你瞧瞧你浑身上下有个高僧的样儿吗?”
庚宋升脸一沉,气势上来,“喝酒、吃肉不说,眼睛还尽往漂亮的姑娘身上看。”
“南无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美色眼前过,佛祖在心中。”
老和尚半点不羞愧,“高人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
小裴爷:“……”真想一鞋底敲上去。
李不言:“……”不要脸到了一个新高度。
“这位高人。”
晏三合:“你连庚家阴宅的命盘都能再改回去,想来也一定知道朱旋久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化解了反噬?”
“你这女娃儿刚刚还挺聪明,怎么这会就糊涂了?”
老和尚失望的直摇头。
“天罚、反噬这种东西用正道是不能化的,要化解只能用旁门左道。三百年才出我这么一个高僧,天地广阔,我一身浩然正义,以弘扬佛法为己任,怎么可能……”
“高人请打住。”
晏三合:“你的意思是,朱旋久是用了旁门左道?”
老和尚一摊手,“否则呢?”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
晏三合酝酿了一下措词。
“有一个世家公子原本被教养的很有规矩,很听话,后来却一下子变得好色起来,谁劝都没有用,他是被人改了命吗?”
这不是我大伯吗?
朱远钊又要跳起来反驳,但一想到庚宋升被改了命,又只得咬紧牙关往下听。
老和尚又一摊手,露出无辜的小眼神,“这我哪知道呢!”
你一定知道,但你就是不想说!
晏三合冷笑一声,“还得道高僧,狗屁吧!”
“说白了就是骗子一个。”
李不言哼哼:“裴大人,你回头得好好管管啊,把你们僧录司的和尚清一清,别尽弄些混子进来,光吃皇粮不干正事。”
“难啊!”
小裴爷叹了口气,“主要是这些混子吧,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一会说真话,一会说假话,真真假假的,鬼都不分清。”
三个人,三句话,把老和尚说得脸都能开染坊。
晏三合却还要戳他的心窝子。
“庚宋升,你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反正都是做和尚,找个好一点的师傅吧!”
李不言惋惜:“别上梁不正下梁歪,怪可惜的。”
小裴爷昂首挺胸,“华国的和尚都归我管,你随便挑,随便捡,我话扔这里,只有你瞧不上的人,没有我小裴爷办不成的事儿。”
哇啊啊!
骂我老和尚,忍!
想抢我徒弟,忍不了!
不行了,得拿出点厉害给你们这些无知小辈瞧瞧,否则,你们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多少只眼。
老和尚斜眼朝庚宋升挑挑眉,庚宋升敲敲烟斗里的灰。
“晏姑娘,你们三人去堂屋,朝菩萨磕三个头,每人许愿替天下百姓做一件事,我师傅就回答你们三个问题。”
晏三合:“这是什么规矩?”
李不言:“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裴笑:“为什么只能问三个问题?”
小爷我一肚子话想问呢!
庚宋升抬眼看向朱远钊,“山西有个运城,运城北边有个凤凰谷,凤凰谷有个世家叫日行一善,你可知道?”
日行一善?
朱远钊皱眉:“可是邢家?”
庚宋升:“我猜你就知道。”
小裴爷等不及地问:“邢家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说起这个?”
朱远钊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庚宋升要说刑家,却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
“邢家也是算命看风水的行家,但这家人虽自称日行一善,干的却是歪门邪道,专门做逆天改命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裴爷:“你们这一行还分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
朱远钊点点头。
“刑家和我们朱家完全是反着来的。刑家掌家的是女子,算命看风水也是女子,而且只传女不传男。
邢家的女子到了十六岁就开始招婿,十八岁成亲。
成亲后也不知用了什么神秘的古法,只生女孩,不生男孩,而且一辈子都只生一个。”
老和尚听得兴致勃勃,笑问:“娃儿你还知道什么?”
“刑家这就么一代一代传下去,传到后来,有个当家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了个男娃。”
朱远钊:“据说是干的坏事太多了,什么古法、阵法都压制不住,绝脉绝代,从此世上再无邢家。”
庚宋升看一眼老和尚,“我师傅就是那个男娃。”
晏三合:“……”果然。
李不言:“……”我草。
小裴爷:“……”惊死我得了。
朱远钊突然从蒲团上直直坐起来,神色十分的激动。
“你就是那个一生下来,就必须拜入佛门,否则就活不过三天的……”
“南无阿弥陀佛!”
老和尚看着朱远钊笑。
“祖上造孽,儿孙还债,也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