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臣陨落

一辆刺着“文阳”二字的银紫色上驷马车,穿梭在硝烟弥漫的金陵城,它惊人的华贵引起了辽元军的注意,也让禁军们望而却步。

眼看离太师府只有数百米之远了,奚方池示意织锦罗将车子停在狭窄的巷子里,用马车来阻挡紧追不舍的辽元军。

偌大的马车堵在了小小的夹缝中,可以最大程度达到水泄不漏的效果。

奚方池熟练地翻过太师府的围墙,小时候厌学的时候就经常翻墙跑出去,但没走几步,内心又受到了谴责,辗转片刻,只得老老实实回去继续学习。

“老师,老师!”奚方池疾步穿梭在太师府,生怕潘太师遭遇了不测。

原本门庭若市的太师府十室九空,潘太师只身一人,坐在门客们流觞曲水的茶案旁,悠悠地品着香茗,好似外边的喧闹、战争与之无关。

“你来了。”潘太师对于他的这个学生了如指掌,早就断定奚方池会来接他一同逃亡。

明明尊师重道,却没有上天眷顾;

明明心怀天下,却不能坐拥天下。

真是可笑啊。

他一生为了君奚国恪尽职守,为了潘党臻于至善,为了池派敦行致远,到头来,大好河山被一个庸君败尽,满朝文武敢怒却不敢言。

忽然,织锦罗一怔,竟直直地跪拜在了地上,牙白口清道:“恩人,别来无恙。”

垂垂老矣的潘太师看到织锦罗后,浑浊的双眼染了一丝清明,随后百感交集的回应:“受苦了,好姑娘。”

“老师认识织锦罗?”奚方池大为震惊。

莫非织锦罗口中八年前曾救助她的年迈商贾就是潘太师?

那么为何潘太师又要将织锦罗卖入万宝楼进行拍卖?

潘太师是否与38号有关,抑或是与闽凌国碧玺有关?

奚方池凝住神情,不形于色,他静默地站在原地,等待潘太师的解释。

潘太师叹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说:“老夫有罪,是老夫故意向国主透露万宝楼有秘宝,本想假借尹祁国暗桩的手除掉国主,然后祸水东引给徐党,从而一石二鸟,没想到,碧玺压轴,<千金方>也黯然失色。”

潘党是由潘楷仁的池派和李少清的泽派组成的,看似吴越同舟,实则明争暗斗。

奚方池不想纠结于潘太师谋害国主一事,反倒是对一些细节更感兴趣。

“老师是如何得知尹祁国的暗桩会出现在万宝楼?”

“38号里面坐着的,是尹祁国的暗桩金蝎,以及钟太后的侍女白芍;徐鼎臣自导自演,最终将碧玺献给了钟太后。”

此话一出,奚方池白净的脸上蒙上了细汗,老师的手究竟伸到哪里了?

“老师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潘太师抬了抬发白的眉毛,没有正面回复:“你觉得张槿是如何升官的?”

“是老师提携的?”奚方池诧异。

潘太师提倡科举入仕,反对卖爵鬻官和任人唯亲,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为了谋害国主,而用了他最不齿的手段。

所以,他买通张槿,将万宝楼有秘宝的消息传递给国主,再利用张槿职务的便利以及与徐党的纠葛,直接打探到了38号房的信息。

看来潘太师的情报网已经相当完善且成熟了。

只是张槿太贪了,不应该游走在各个党派之间,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也死得不冤。

“这枚扳指是君奚国情报网最高指挥的信物,而这块玉佩是逃生之路的船票,你们可以乘坐萧宗的商船逃往洛阳。”潘太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和一枚墨玉扳指。

“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客死异乡,只想在这里寿终正寝,咳咳咳。”

倏然,潘太师咳出了大量鲜血,血水顺着茶案四处流转。

奚方池急忙走到潘太师跟前察看,发现茶水里面加入了不少鹤顶红,看来老师是执意要寻死了。

“弑君之罪、欺君罔上、徇私枉法,这桩桩件件,够老夫死几回了。”潘太师自嘲地笑着。

“儿啊,为父来陪你了。”说完,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三朝老臣陨落,国失栋梁之材。

织锦罗含泪长跪于地,默念恩人走好。

奚方池强忍悲伤将两件物品纳入怀中,随后扶起织锦罗说:“你与我们一同前往洛阳吧。”

“谢谢恩公再救之恩。”织锦罗泣不成声。

忽然,辽元军破门而入的声音响起,紫苏即刻拉着奚方池就跑,没想到三人跑着跑着就跑散了。

奚方池和紫苏来到了通商口岸,很多潘党的老臣们都登上了萧宗的商船,唯有织锦罗迟迟没来。

“莫非织锦罗不知道从哪里登船?”紫苏疑惑地问道。

奚方池颦眉说:“再等一刻钟,若是她还没有赶来,我们就上船吧。”

说着,他便伸手去摸怀中的玉佩,可摸了半天,只摸到了一枚墨玉扳指,上船的玉佩不翼而飞了。

“不见了?”奚方池脸色凝重。

“是被织锦罗偷走了!”紫苏忿然作色,“郡公爷,那么我们怎么办啊?”

“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上船。”

奚方池转身走到了船员跟前,他拿出文阳郡公的玉佩对船员说:“本王乃文阳郡公,不慎遗失了萧太傅的玉佩,小哥能否通个方便,让本王和内侍一同上船。”

船员从未见过奚方池,最近处于乱世,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前阵子还有人谎称是国主的主事官,他们只看玉佩办事,没有玉佩,一切免谈。

“你要是文阳郡公,我就是天王老子,滚滚滚,老子机智得一批,休想诓骗我。”

船员将两人驱赶到岸边,随后不耐烦的收起了舷梯,扬帆起航。

“什么人啊这都是,要是搁在咱们郡公爷没有自贬庶人,如此大胆,即刻处斩!”紫苏叉着腰谩骂道。

“快,撤往栖霞山,那里人烟荒芜,不会引起辽元军注意。”

奚方池找到通商口岸的马厩,牵了两匹老骥,马不停蹄地赶往栖霞山。

正如奚方池所言,这里远离尘嚣,是君奚国的唯一净土,两匹老马跑完了人生中的最后一程也相继去世,两人只得徒步往山里走去。

一个老叟在栖霞山中砍着柴薪,看到两名衣着不菲的男子朝他走来,他定睛一看,竟是文阳郡公!

“是文阳郡公吗?”老叟放下柴薪,大声试问。

奚方池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处居然有人识得他,便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此人是先前的卖炭翁。

老叟欢快地迎了上来,边走边说:“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面恩人。”

老叟走到奚方池面前,反复打量,接着喃喃道:“像啊,确实像。”

“像什么?”

“老身前阵子救了一名和尚,与文阳郡公有五分相似,如今此人与老身一同住在山间陋室中,老身这就带郡公前去一探究竟。”

“有劳。”

一辆刺着“文阳”二字的银紫色上驷马车,穿梭在硝烟弥漫的金陵城,它惊人的华贵引起了辽元军的注意,也让禁军们望而却步。

眼看离太师府只有数百米之远了,奚方池示意织锦罗将车子停在狭窄的巷子里,用马车来阻挡紧追不舍的辽元军。

偌大的马车堵在了小小的夹缝中,可以最大程度达到水泄不漏的效果。

奚方池熟练地翻过太师府的围墙,小时候厌学的时候就经常翻墙跑出去,但没走几步,内心又受到了谴责,辗转片刻,只得老老实实回去继续学习。

“老师,老师!”奚方池疾步穿梭在太师府,生怕潘太师遭遇了不测。

原本门庭若市的太师府十室九空,潘太师只身一人,坐在门客们流觞曲水的茶案旁,悠悠地品着香茗,好似外边的喧闹、战争与之无关。

“你来了。”潘太师对于他的这个学生了如指掌,早就断定奚方池会来接他一同逃亡。

明明尊师重道,却没有上天眷顾;

明明心怀天下,却不能坐拥天下。

真是可笑啊。

他一生为了君奚国恪尽职守,为了潘党臻于至善,为了池派敦行致远,到头来,大好河山被一个庸君败尽,满朝文武敢怒却不敢言。

忽然,织锦罗一怔,竟直直地跪拜在了地上,牙白口清道:“恩人,别来无恙。”

垂垂老矣的潘太师看到织锦罗后,浑浊的双眼染了一丝清明,随后百感交集的回应:“受苦了,好姑娘。”

“老师认识织锦罗?”奚方池大为震惊。

莫非织锦罗口中八年前曾救助她的年迈商贾就是潘太师?

那么为何潘太师又要将织锦罗卖入万宝楼进行拍卖?

潘太师是否与38号有关,抑或是与闽凌国碧玺有关?

奚方池凝住神情,不形于色,他静默地站在原地,等待潘太师的解释。

潘太师叹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说:“老夫有罪,是老夫故意向国主透露万宝楼有秘宝,本想假借尹祁国暗桩的手除掉国主,然后祸水东引给徐党,从而一石二鸟,没想到,碧玺压轴,<千金方>也黯然失色。”

潘党是由潘楷仁的池派和李少清的泽派组成的,看似吴越同舟,实则明争暗斗。

奚方池不想纠结于潘太师谋害国主一事,反倒是对一些细节更感兴趣。

“老师是如何得知尹祁国的暗桩会出现在万宝楼?”

“38号里面坐着的,是尹祁国的暗桩金蝎,以及钟太后的侍女白芍;徐鼎臣自导自演,最终将碧玺献给了钟太后。”

此话一出,奚方池白净的脸上蒙上了细汗,老师的手究竟伸到哪里了?

“老师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潘太师抬了抬发白的眉毛,没有正面回复:“你觉得张槿是如何升官的?”

“是老师提携的?”奚方池诧异。

潘太师提倡科举入仕,反对卖爵鬻官和任人唯亲,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为了谋害国主,而用了他最不齿的手段。

所以,他买通张槿,将万宝楼有秘宝的消息传递给国主,再利用张槿职务的便利以及与徐党的纠葛,直接打探到了38号房的信息。

看来潘太师的情报网已经相当完善且成熟了。

只是张槿太贪了,不应该游走在各个党派之间,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也死得不冤。

“这枚扳指是君奚国情报网最高指挥的信物,而这块玉佩是逃生之路的船票,你们可以乘坐萧宗的商船逃往洛阳。”潘太师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和一枚墨玉扳指。

“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客死异乡,只想在这里寿终正寝,咳咳咳。”

倏然,潘太师咳出了大量鲜血,血水顺着茶案四处流转。

奚方池急忙走到潘太师跟前察看,发现茶水里面加入了不少鹤顶红,看来老师是执意要寻死了。

“弑君之罪、欺君罔上、徇私枉法,这桩桩件件,够老夫死几回了。”潘太师自嘲地笑着。

“儿啊,为父来陪你了。”说完,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三朝老臣陨落,国失栋梁之材。

织锦罗含泪长跪于地,默念恩人走好。

奚方池强忍悲伤将两件物品纳入怀中,随后扶起织锦罗说:“你与我们一同前往洛阳吧。”

“谢谢恩公再救之恩。”织锦罗泣不成声。

忽然,辽元军破门而入的声音响起,紫苏即刻拉着奚方池就跑,没想到三人跑着跑着就跑散了。

奚方池和紫苏来到了通商口岸,很多潘党的老臣们都登上了萧宗的商船,唯有织锦罗迟迟没来。

“莫非织锦罗不知道从哪里登船?”紫苏疑惑地问道。

奚方池颦眉说:“再等一刻钟,若是她还没有赶来,我们就上船吧。”

说着,他便伸手去摸怀中的玉佩,可摸了半天,只摸到了一枚墨玉扳指,上船的玉佩不翼而飞了。

“不见了?”奚方池脸色凝重。

“是被织锦罗偷走了!”紫苏忿然作色,“郡公爷,那么我们怎么办啊?”

“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上船。”

奚方池转身走到了船员跟前,他拿出文阳郡公的玉佩对船员说:“本王乃文阳郡公,不慎遗失了萧太傅的玉佩,小哥能否通个方便,让本王和内侍一同上船。”

船员从未见过奚方池,最近处于乱世,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前阵子还有人谎称是国主的主事官,他们只看玉佩办事,没有玉佩,一切免谈。

“你要是文阳郡公,我就是天王老子,滚滚滚,老子机智得一批,休想诓骗我。”

船员将两人驱赶到岸边,随后不耐烦的收起了舷梯,扬帆起航。

“什么人啊这都是,要是搁在咱们郡公爷没有自贬庶人,如此大胆,即刻处斩!”紫苏叉着腰谩骂道。

“快,撤往栖霞山,那里人烟荒芜,不会引起辽元军注意。”

奚方池找到通商口岸的马厩,牵了两匹老骥,马不停蹄地赶往栖霞山。

正如奚方池所言,这里远离尘嚣,是君奚国的唯一净土,两匹老马跑完了人生中的最后一程也相继去世,两人只得徒步往山里走去。

一个老叟在栖霞山中砍着柴薪,看到两名衣着不菲的男子朝他走来,他定睛一看,竟是文阳郡公!

“是文阳郡公吗?”老叟放下柴薪,大声试问。

奚方池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处居然有人识得他,便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此人是先前的卖炭翁。

老叟欢快地迎了上来,边走边说:“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面恩人。”

老叟走到奚方池面前,反复打量,接着喃喃道:“像啊,确实像。”

“像什么?”

“老身前阵子救了一名和尚,与文阳郡公有五分相似,如今此人与老身一同住在山间陋室中,老身这就带郡公前去一探究竟。”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