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知,诏儿可是知晓哪一个蛰伏的最深?”
“哼!父皇分明就是故意装糊涂。”
墨北寒的回答让诏儿很是不满,五岁的小人甩开墨北寒的大手,独自进了内殿。
墨北寒无奈的摇头。
蛰伏的深与不深,有他在,又怎会让诏儿受到威胁。
深夜,诏儿已经入睡。
墨北寒坐在灯前看着面前展开的画卷。
画卷中女子一身黑色劲装,黑色的绸带将长发吊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五官精致、眉眼清冷。
正是冷若霜平时在竹苑里的打扮。
修长的指情不自禁的落在画卷中人儿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发出一声呢喃:“霜儿,是你吗?”
如果是你,又为何五年来不曾出现。
可若是不是,朕为何会有着如此熟悉的感觉——
因为那道如同仙子般的身影不受控制的不停在脑子里出现,以至于早朝之上墨北寒都是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心中做好打算,不管那善乐坊的主人是何身份,他都要前去探个究竟。
春日的天气格外宜人,春风徐徐,波光粼粼。
湖中央亭子里煮茶的女子如同诗句中的仙子,绝世而独立。
柔荑的指提起白玉的茶壶,缓缓的向杯盏注入,姣好的面容透着岁月静好的悠然。
逸尘端坐在对面,看着那张恬静的面容,淡声问道:“小师妹昨日晚上见到那男人了?”
兮灵儿将一盏茶放置逸尘面前,道:“师兄明明知道还故意问我。”
逸尘敛眸,看向面前的那一盏清茶,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遮掩。
“小师妹前来北冥是想与他重归于好吗?”片刻之后,逸尘抬起清润的眸看向对面的兮灵儿。
“师兄不希望吗?”兮灵儿淡淡的笑着反问道。
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孔,逸尘心情复杂。
自从将小师妹带回蜀山,属于上官兮灵儿的记忆便涌入小师妹的脑海。
蜀山的种种,上百年的相伴,小师妹虽然待他亲近,可是两人之间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走进小师妹的心。
骨节分明的指拈起茶盏,淡淡的清茶入口,只觉苦涩无比。
“他来了。”兮灵儿忽然道。
白玉的茶盏托在掌心,水剪的眸向着逸尘身后看去。
逸尘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啜饮清茶的动作一滞,连同拈着茶盏的指都不由得收紧。
薄唇抿了抿,道:“师兄先回避了。”
话落,素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连同那一盏清茶也一同被带走,仿若亭子里只有兮灵儿一个。
兮灵儿放下手上的茶盏,将面纱拉起,只露出那双水剪的眸。
湖面的对岸,只见一道高大肃冷身影绕过假山缓缓而来。
还是那熟悉的暗色锦袍,黑金发冠束发,周身散发着身为王者的气场。
兮灵儿不由的扬了唇角,望着那缓步而来的男人,开口道:“看着公子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没想到也是这般不懂规矩,竟然擅闯善乐坊的后院。”
“坊主此言差矣,在下正是因为遵守规矩,才前来这善乐坊。”
说话间墨北寒已经来到湖前,提气掠起,和夜倾城来到湖中央的亭子一样,脚尖轻点湖面,向着湖中央的亭子而来。
微风徐徐,男人宽大的袖袍随风翻飞,看着很是养眼。
墨北寒纵身落在亭子里,脚下的长靴竟是没有一点的打湿。
对着兮灵儿似笑非笑道:“坊主这处亭子建的当真是与众不同,不知坊主平日里都是如何的进出。”
没有长廊,没有摇渡的花船,孤零零的建在湖中央,当真是‘绝世而独立’。
不懂功夫的还真是无法靠近。
“这个便不劳公子烦心了。”
兮灵儿似笑非笑,看着那负手立在一桌之隔的男人,开口问道:“公子方才说正是因为遵守规矩才擅闯我善乐坊,不知公子口中的规矩可是指的是什么。”
不等兮灵儿邀请,墨北寒一撩袍角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道:“昨日在下有幸竟得头筹,今个便前来这善乐坊赴坊主之约。”
说到这里,墨北寒故意的停顿了一会,似笑非笑道:“坊主不会是想赖账吧?”
呵!
兮灵儿笑了。
“公子当真是会说笑,昨个公子坏了本坊主的财路,今日竟然还有胆子擅闯我善乐坊。”
“怎么?”兮灵儿明明是在笑,可是那水剪的眸子里却是透着咄咄之意。
“公子以为我善乐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以便是好欺负?”
“坊主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
墨北寒的目光紧紧的落在兮灵儿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这一双眼眸,实在是太像霜儿了。
只不过霜儿的眼眸太过清冷,不似这双眼眸这般的灵动。
还有这理直气壮的贪财的性子,和霜儿也是如出一辙。
“在下前来正是为了亲自送银两过来。”
墨北寒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一叠的银票。
“不知这些可是够?”
兮灵儿淡淡的瞥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银票,柔荑提起白玉的茶壶,缓缓的倒上一盏茶。
而后放在墨北寒面前。
墨北寒不动声色的看向兮灵儿伸过来的左手。
手指过于白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指上也是光秃秃的,并没有那一枚戒指。
还有手腕上,也不见那只翡翠镯子。
若是霜儿的话,就算是不佩戴那翡翠镯子,也是会戴着那一枚戒指的。
因为那一枚戒指对于霜儿来说有多么重要,只有他清楚。
墨北寒的心情忽然变得失落。
说了声‘多谢’,而后道:“在下还不知坊主如何称呼?”
“小女子复姓上官,名兮灵儿。”
“上官兮灵儿——”墨北寒蹙眉重复着这个名字,敷衍的夸赞道:“果然是好名字。”
兮灵儿没有接话,提起白玉茶壶为自己也倒上清茶。
看着对面女子不急不缓的动作,墨北寒道:“坊主为何要戴着面纱?难道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公子倒是说说,本坊主又为何不能戴着面纱?”
兮灵儿托着茶盏,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墨北寒本能的抿起薄唇。
看着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行动快于大脑。
忽然的伸手,隔着石桌向对面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