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好臭！”
白雪嫌弃地捂住鼻子，退后两步。
“真臭，这股味儿，比粪坑的味道都差劲！”蔡俊皱眉说道。
“我不喜欢你！”
太玄颤巍巍抬起头，他的双眸空洞而灰败，仿佛已经失去生机。他张开干裂的嘴巴，声音嘶哑地喊道：“离我远点，我身上脏，别碰我。”
“切！”白雪撇嘴，往旁边挪了一步，“谁稀罕碰你？脏死了！”
蔡俊也厌恶地退开两步，“你身上的味儿比屎尿还臭，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我都快吐出来了！我真担心你等会儿突然暴毙！”
太玄瞪大了眼睛：“我身上这么多脓疮，难道你不怕吗？！”
蔡俊翻了一个白眼：“拜托，脓疮算什么啊，有病菌，容易引起细胞坏死，你要是突然挂掉，我还省事呢！我又不是医生，再说我是个警察，不需要你配合治疗，你赶紧死了吧！反正这种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太玄脸色阴郁，“我不是人渣，我是太阳神殿的圣骑士，光辉教会的骑士，你们这些混蛋！”
白雪忍无可忍，冲过去揪住太玄的脖子：“你给我闭嘴，蠢货！这些都是光辉教会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太玄挣扎着想要摆脱白雪的束缚：“滚开！”
“别吵啦，快把他丢回去！”
蔡俊伸出一只手臂，挡住太玄的视线。
两名黑衣警卫把太玄拖到山丘下，扔了回去。
太玄躺在草丛里喘气。
白雪走过去，踢了一脚太玄：“你这个废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我！”她转了转脖颈，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如果你再敢惹我，我就弄死你！”
太玄喘息着，虚弱地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光辉城吗？”
白雪冷哼道：“你不要命了？这附近全是光辉教徒，你跟我们一块儿走不是送死吗？你放心吧，没人会知道你去过这里，我保证。”
“你……不杀了我？”
“哼，我怎么可能留一个叛徒在外面？我告诉你，就凭你今晚做的事，你就死定了！”白雪威胁完，转身向树荫深处走去，“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别试图逃跑哦！”
“呵……”
太玄嘲讽一笑。
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依旧很虚弱，可是他不会就此认输。他必须去寻找一个地方疗伤，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他还没有报仇。他要尽快恢复健康和力量，否则……
他握紧拳头，目光坚毅。
“不要试图打架。”蔡俊提高嗓门叫道，“不准你欺负我的猎物！”
太玄扭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勾唇一笑。他的眼底泛起猩红的光芒，像是一只嗜血的狼。
“我们……会再见面的。”太玄的声音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他朝蔡俊挥挥手，迈开腿，一瘸一拐地向树林深处行去。
蔡俊怔愣半晌。
他看着太玄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身影，突然有些莫名怅惘。
他总觉得……太玄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
太玄走出森林。
月色清凉，银白的光芒铺满大地。他缓慢而僵硬地抬起胳膊，遮掩着额头上的伤口。伤口很疼，但并未流血，因为伤口早就愈合了。
他抬头仰望天空，月亮高悬，银白的月华洒遍每个角落。他想起在山谷里，他看到那片光辉圣泉时的情形。他看到圣泉水中漂浮着一朵洁白的花瓣，他伸手想抓住那朵花瓣，却抓了个空，他只能看着它消散在风中。
他从小生长于一座孤独的海岛，他的父母早逝，他是由爷爷抚养长大的。爷爷是个虔诚的信徒，但他不是一般的信徒，他是圣堂祭司。
在爷爷的教导下，太玄修炼魔法，学习巫术，成为一名出色的圣骑士。太玄原以为，自己会永远守护这个美丽而纯净的世界，然而世界毁灭了。
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中，除了他，所有人都变得疯狂，变得堕落，变得残忍。
他亲眼看到一个小孩，拿着刀刺进他的胸膛，又拿匕首挖出他的心脏，鲜血喷涌，溅了他满身。那个孩子，他曾经那么喜爱他，即使他犯了错误，他也愿意包容。
太玄低着头沉默良久，突然仰头，咧开嘴哈哈大笑，像个疯子。
“这样也好……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笑声传出好几公里。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不会放过他们！不管是谁……都不会放过他们！”
“我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哈哈……”
……
他终究只有一个人，他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就算他能活下去也不会幸福。
太玄不想活了。
他想去光辉神殿，在光明神的怀抱下安息，不用受到折磨，也不需要痛苦地活下去，只有神的怀抱，才是他的归属。
“我该去找她了。”
“……”
他喃喃地自语：“她是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我要带她离开这里，让她获得新生。”
“你想干嘛？”
“我……想让她帮我照顾弟弟，他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很幸福吧。”
白雪沉默不语。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突然觉得他的灵魂仿佛燃烧殆尽，整个身躯失去了灵魂的支撑，摇晃几下便瘫软倒下，昏迷过去。
“唉！”
她叹口气，扛起太玄往前走。
白雪穿梭在荒郊野岭中，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虫鸣蛙叫。
“喂！醒醒！”她推了推太玄的脸，“你这混蛋睡得挺死啊，快点给我醒过来，别装死！”
过了许久，太玄睁开眼睛，茫然地环视四周，然后呆滞了一瞬间，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白雪松手，把他丢在草丛里，说：“不干什么，你继续睡吧。”
太玄警惕地盯着她，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白雪耸肩：“反正不会害你。”
“哼。”
两人各站一边，白雪懒洋洋地看着太玄：“喂，你真要去光辉神殿吗？听说光辉神殿的圣泉能洗刷罪孽。你现在浑身污秽，如果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哦。”
太玄沉吟片刻，说：“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