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嘈杂的机械轰鸣声中，伴随着绞车缓缓滚动。
刺网一尺一尺地被拖动上渔船。
密密麻麻地青占鱼映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东西不值钱，纵使是野生的青占鱼，批发价也就两三块钱一斤。
沈玉芳一边看收网，正一边直播呢。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800人。
众人蹲守着不走，就是因为主播吼叫了一声：
探寻到了金枪鱼鱼群！
他们倒是要瞧一瞧金真假？
id河南暴雨：“呃…这是不是平时吃的鲅鱼啊？”
“楼上的你说对了，这就是鲅鱼，咱们北方爱用豆油煎着吃，老香了～”
“哎呀呀～那是妈妈的味道啊！”
“唉！金枪鱼咱们吃不上，起码吃过鲅鱼！”
“我喜欢吃咸的，一口鲅鱼一口玉米粥～”
“小时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咯…”
姜小渔捕鱼小队，捕捞的青占鱼，也就俗称的鲅鱼。
勾起了直播间八零后叔叔阿姨们浓厚的回忆。
“家人们，不要着急，马上见到金枪鱼喽！”
沈玉芳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对着屏幕吆喝，比粉丝们还要兴奋。
“直播间的家人们，亮一下粉丝灯牌，加入小渔小芳海货群。
可以购买到新鲜野生的海鱼，5斤起步包邮哦～”
沈玉芳搞起来直播带货。
这年头，卖货还得靠直播啊。
高启航和钱有德那样的老板。
他们眼中只有金枪鱼，以及名贵的海鱼。
最次的，大螃蟹，大龙虾，大鲍鱼才能入了他们的法眼。
像这堆积如山的青占鱼，之前的鳕鱼，小虾米等经济鱼。
还是要靠自己零售出去。
出海久了，便有规律了。
名贵的鱼值钱，但是数量毕竟少。
常遇到的，还是经济型的鱼类。
“小渔，小芳，加入你们的群了，80后的阿姨，要十斤鲅鱼！”
“+1”
“+2我也要十斤鲅鱼”
“+10086！”
“新鲜的小海虾，要5斤，我要制作虾酱！”
“+1”
“+1”
“+1…”
“+666666”
货没到港口内，群里的预定已经很火爆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可是来自曾母暗沙南沙群岛的海货。
纯天然，没有污染的！
看着群里活跃的订购，沈玉芳素雅俏丽的脸蛋自然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她忽然意识到，身为一名海洋科学专业的大学生渔民。
目光不能总是盯着高不可攀的金枪鱼。
适当研究一下经济型鱼类，同样是发家致富的一条光明大道。
这一点，等空闲时间，得好好敲打一下姜小渔。
她的目光移动开手机直播屏幕，落在了神情专注地姜小渔的侧脸上。
嗯！
侧脸好帅哟～
正思索着，正花痴呢着！
倏然间，听到周遭的船员嗷嗷直叫了起来。
“天呢！是大眼金枪鱼！”
“握个海草！这么肥，这么长！300斤有了！！”
姜小渔和沈玉芳匆忙把目光盯了过去。
果然，一条圆滚滚，胖乎乎，三四米长的大眼金枪鱼映入了视野之中。
两人紧紧牵着手，蓦然回首，相视一笑。
随着一条大目金枪鱼被拖进渔船，接二连三的金枪鱼浮出了水面。
“一条，两条，三条…十五条！”
直播间的粉丝一条一条数着呢。
“我的天呢！足足十五条！十五条呢！”
“楼上的，吃惊个der啊！你月薪2800，不够吃这玩意儿一口肉的！”
“楼下的，说得好像你能吃得起似的，五十步笑百步！切～”
“…”
随着直播间热度飙升，在线粉丝数突破了1000人。
关注人数竟然突破了一万人！
古有万元户，今有万人粉。
看到这些最开心的莫过于沈玉芳和姜小渔了。
甭说卖货了，每天打赏足足有一百多块，够他们的日常开销了。
…
“报告船长！总共15条金枪鱼，9条大的，6条小的！”
这时候，阿曹小跑了过来，歪歪扭扭打了个敬礼，咧着嘴向姜小渔汇报道。
“这6条小的放掉吧！”
“放掉？！”
旁边，二刀子觉得自己的耳朵失灵了。
“船长，你没迷糊吧唧吧？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足六十斤，咱们不能猎杀！留大放小，这是在钓鱼界公认的事情！”
姜小渔的语气很坚决。
同时，海洋科学专业的沈玉芳同样支持小渔的做法。
“那…那……那也要放生在咱们的海域里。”
二刀子有些无语，这六条金枪鱼，其中可是有三条蓝鳍金枪鱼。
虽然越大越值钱，小的同样能卖不少钱呢！
对于普通船员，十足的诱惑力啊。
一句放生！
简直不要太豪气！
可是人家是船长，他一个船员只有听从命令的份。
至于二刀子说的放生在南海海域。
姜小渔觉得瘦瘦的二刀子的建议有些搞笑。
金枪鱼又不是死物，它会游动的。
再说了，他们的活水舱算是大鱼获，螃蟹，大龙虾，观赏性海鱼，斑子，鲷子等等。
哪里还有空闲的余地，直接原地放生了。
六条小金枪鱼重回大海，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它们鱼生难忘。
摇摇头，摆摆尾，欢快地游走了。
…
现在，目光落在九条大金枪鱼身上，其中三条为蓝鳍金枪鱼。
四条黄鳍金枪鱼，以及两条大眼金枪鱼。
大的有五六百斤重，可惜是一条黄鳍金枪鱼。
小的百斤以上了。
其中一条最大的蓝鳍，估摸着有三百斤靠上，说不定能上拍卖会了。
这一条条疯狂跳动的金枪鱼，给直播间的粉丝带来了深深的震撼。
粉丝们大部分外行，强烈要求留活的。
姜小渔也想留活的，只可惜这些家伙离开海底久了，根本活不了。
接下来的一幕，太血腥，沈玉芳不能为了流量而违规，直接关掉了直播。
二十几个船员齐下手，又是放血，又是开膛破肚，渔船甲板上，早已血流成河。
阿曹夫妇和王大力他们，下手干脆利索，一看就是老渔民了。
姜小渔和沈玉芳有些不忍直视，转身回到豪华游艇，整理螃蟹笼，钓索，鱼竿等渔具和钓具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九条金枪鱼全部进了碎冰仓库。
姜小渔这才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大手一挥，欢喜喊道：
“回港！”
…
七天以后。
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幸亏淡水储备足够，节约用的话，够饮用的。
洗澡这样奢侈的事情，谁也别想了！
回程的这七八天的路上，没有一个人敢洗澡。
姜小渔的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馊味道。
起初，沈玉芳囧着鼻子，神色上她还有些嫌弃这股发霉的味道。
后来，玉芳娇躯上的清淡体香渐渐消失。
同样被一股恶心的馊味道代替了，浑身散发着酸臭味。
好了。
现在，两人臭味相投，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哼哼～觉得这种味道，还怪好闻的。
阿曹夫妇，王大力，二刀子和三棱子他们二十几个船员，就更不用说了。
七八天回程的路上，没法洗澡。
据说三棱子，自从出海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洗澡了。
他们渔船上的宿舍逼仄，又经常在宿舍里吃海鲜。
打扑克，抽烟，喝酒，臭袜子，烟头随便往床底一丢。
那股子浓厚的混合味道，那股子酸爽劲儿，甭提了。
期间，姜小渔出于好奇，参观了一次船员们的宿舍。
美其名曰，慰问！
他是呕吐着出来的，从此“慰问”这个词，彻底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不见了。
终于，在储备的淡水消耗殆尽时。
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北海港口就在眼前。
远远的，港口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正在向着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