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燕主动开口替戚嫣然要名分，也是萧琅没有想到的。
只是他来时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不慌不忙道：“这次的事虽是意外，可谣言四起，三人成虎，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儿臣再混账也不能不顾及戚家大小姐的名节。”
铺垫好之后，萧琅拱手道：“儿臣来前去了一趟戚府，已取得戚将军的原谅。儿臣想先求娶戚家嫣然小姐为侧妃，求父皇允准。”
他叩头请旨。
戚飞燕脸色陡然一变。
她没想到萧琅居然会想纳戚嫣然为侧妃！
事情的发展虽和前世有了不同，却又像是走了同样的道路。
这样想着，戚飞燕心头一紧，暗暗攥紧了手。
她不在乎戚嫣然要成为萧琅的正妃还是侧妃，她在意的是她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
戚家军也不能！
“侧妃……倒是委屈戚家大小姐了。”
皇上沉吟片刻，却已是默许，紧接着道：“至于戚家军……”
“圣上！”戚飞燕刚要上前说话，就听见哥哥爆发出一阵重咳，整个人几乎要从轮椅上翻下来，她一惊，忙冲过去扶住江尹，“哥……”
江尹暗暗握了下她的手，戚飞燕心一颤。
皇帝也走了过来，“若白，没事吧？”
“谢圣上关怀。臣没事，这几日天凉，受了些风寒，无甚大碍。”
江尹轻声说着，在戚飞燕的搀扶下在轮椅上坐稳，看了三皇子一眼，对皇上道：“圣上，依臣愚见，既然小五和三皇子都对戚家军有一片拳拳之心，不如让他们都试试看。”
皇上一怔，“哦？如何试？”
“当年师父和义父在组建戚家军的时候，定过一个规矩，圣上应该知道。”
见皇上微微扬眉，江尹道：“小五，你来说说。”
戚飞燕站在哥哥身侧，应声道：“戚家军个个都是狼崽子，想成为头狼很简单——能打、能让兄弟们吃饱饭、能护住兄弟们的命。”
“是这样。”
江尹唇角微微，“针对将领的选拔，戚家军队内也有严格的考核与升迁关卡，圣上自然也可以给三皇子和小五出题。三个月的时间，谁能够获胜，谁便能成为戚家军新的头狼。”
皇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可见江尹的提议正合帝心。
“若白，不愧是你，总能让朕豁然开朗啊。”
江尹低首，“圣上谬赞。”
戚飞燕和萧琅不经意对上双眸，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志在必得，还有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意。
皇上把出题的任务交给了江尹，同时也准了萧琅纳戚嫣然为侧妃之请。
……
出了皇宫，戚飞燕正要和凌霄一起将江尹抬上马车，身后便传来硬邦邦的一声，“飞燕小姐留步。”
扭头，就对上萧琅一张令人讨厌的脸。
戚飞燕不理会他，将哥哥安顿好，刚坐下，萧琅的声音更近了，“飞燕小姐若不理我，我就只好去戚府找你了。”
跟她玩阴魂不散？
戚飞燕脸沉得能滴水，霍然起身，“哥哥，我出去一下。”
“小五。”江尹唤她一声。
戚飞燕回头，对上哥哥担忧的眼神，露出一个笑，“放心吧哥，我有数，不会将他片成肉脯的。”
心里补充一句：眼下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从马车上跳下，戚飞燕拍了拍手，语气不善，“三皇子，有何贵干？”
没等萧琅开口，戚飞燕又改口道：“不对，应该唤大姐夫了。只是我家大姐姐拼上清白却只换来一个侧妃，真叫人觉得可怜。”
戚嫣然是萧琅的心头肉，她这样说，就是在萧琅的心头上捅刀子。
只怕比在他肩膀上刺一刀还让他难受吧。
萧琅脸色确实不好看，却皮笑肉不笑道：“无妨。王妃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将来姐妹共侍一夫，娥皇女英，不也是佳话一桩？”
戚飞燕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前世她和戚嫣然两姐妹共侍一夫的确成了京城的一桩“佳话”，以至于她不管参加什么宴席，都会成为被议论的对象，那种滋味可真是如蚂蚁噬心。
可现在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恶心！
看到萧琅，她胸腔里就有一股火在往外喷，她真是恨极了！
恨不得掏出燕尾刺往他身上捅上千百个窟窿，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你、做、梦。”戚飞燕咬牙切齿。
看她气的脸色发青，萧琅却是笑了，往前走了两步，“你之前射过我一箭，在这。”
他戳了下自己的胸口，“今日又刺了我一下，伤口还淌着血呢。我贵为皇子，身上的几个血窟窿都是你给我种的。”
说到这，他微微叹息，“飞燕，你就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不是父皇从小养在身边的皇子，在你心里就低人一等吗？”
戚飞燕冷漠听着他的控诉，丝毫不为所动。
这番话听着无比耳熟，前世就是这番话让她对萧琅生出了一丝愧疚。
萧琅的确不是皇上从小养在身边的皇子，皇上打天下那会儿世道乱得很，百姓流离失所，便是跟着皇上的几个妻妾也因战乱四散。
三皇子萧琅出身低微，是皇上在潜龙时期的一个侍妾所生，走散后多年杳无音讯，后来是三皇子自己半路找到皇帝认亲的。
他从猎场突然滚出来时脏的像个泥猴儿，几乎没了人样。
戚飞燕当时年纪也小，把萧琅当成了刺客，才给了他一箭，差点害他丢了性命。
她是无心之失，成婚后为此还给萧琅道过歉，萧琅却说就是因为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心，也让他们之间有了命运的牵绊。
狗屁！
戚飞燕信了萧琅的鬼话，其实他这人记仇得很，气量更是狭窄，根本没有忘掉那一箭之仇。
他千方百计地把她娶回府，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对她进行羞辱、报复。
这一世她自然不会跟他道歉，也再无一丝丝愧疚。
“我确实讨厌你。”
戚飞燕冷冷道：“我不喜欢你的这张脸，也不喜欢你身上蛇一样的冰冷气味。实不相瞒，每靠近你一下，都叫我觉得恶心至极。我这么说，你满意了？”
瞧着萧琅面如土灰般难看的脸，戚飞燕顿时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轻嗤着离去。
盯着戚飞燕飞扬跋扈的背影，萧琅捏实了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本就伤着的手流下一道鲜红的血丝，如同他此刻的双眸。
戚飞燕越是不想嫁，他就越是想娶！
他想看着戚飞燕像戚嫣然那样跪在他面前承欢，泪盈于睫，求他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