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山

不过,她定多少价格比较合适?倾婳请了小菊帮忙传话,柳张氏问:“一张凉皮成本是多少?她家应该只要凉皮和面筋,打算做冷盘菜。”

这个小菊就能回答,“一张凉皮成本一文出头,添上对应分量的面筋也不到两文,四份大概是六文。”

柳张氏也摆过摊做过生意,当即道:“一份凉皮加面筋卖三文,配菜他们自己准备。要去镇上摆摊的话,加上菜丝就卖四文钱。不过我说实话,但凡尝过凉皮的味道,五文也有人买。”

凉皮清爽味美,夏日炎炎,来上这样一碗可比大鱼大肉还吸引人。

那边要得急,倾婳暂时放下扇面,去厨房准备凉皮。

东屋这头,柳张氏板着脸看着女儿,“你爹说,你一门心思想招赘,说什么你都不听?”

跟亲爹柳二根比起来,柳小菊更怕她娘,是不打她不骂她,但就是怕。她低头,不敢看她娘,小声道:“嗯,我不想嫁出去,我想留在家里。”

柳张氏疯狂摇扇子降火,语气不免加重:“留在家里,家里那么好?你现在十六岁,留在家里没人说道,等你到十八岁、二十岁、三十岁,你看你还不找夫婿,外人的风言风语就能逼死你!”

柳小菊不说话。

柳张氏继续道:“你想招赘,以咱家的情况来说不算出格。你就一个大哥,也没有叔伯姑奶,村里人不会说道什么。”

听见这话,柳小菊圆眼一亮。紧接着她娘一个转折,打消了她的念头。

柳张氏:“但你爹说得没错,你首先得有赚银子的本事!可你看看你自己?打小你就散漫,学刺绣绣两天就坐不住,到现在你缝个扣子都缝不好;认字你也是三天热度,跟你秀才六爷才学多久就叫苦叫累?我跟你爹心疼你,不叫你做家里活,不叫你下地,以致于你现在什么也不懂!”

说到最后,柳张氏拍着桌子痛心疾首。

“娘后悔了。”她轻吐口气,“娘不该把你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该因为心疼你就什么都不让你做,最后把你养成……现在这样。”她动了动嘴角,没忍心说出‘养废了’这样伤人的话。

柳小菊眼中噙满泪,哽咽道:“我不想嫁人。以前,以前,我们有个玩的好的小娘子,她被后娘卖、卖进山里,听说被她相公打死了。”

柳张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忍不住翻白眼,“她是被后娘害的,我是你亲娘,我还能害你?”

柳小菊垂头抹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奶奶不就是被白眼狼害死的吗?”

柳张氏:“……”真要掰扯,那你奶奶也是招的上门女婿!

柳小菊说什么也不想嫁人,柳张氏说不通,只好撂下话:“两年,最多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你要是赚不到银子养家,赶紧给我麻溜嫁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小菊上前亲热地抱住她娘,“娘你真好!”

柳张氏凉凉瞥她一眼,“你想做什么赚银子了?我觉得织布不错,咱家有现成的纺织机,这个比刺绣容易。”

柳小菊仰头想象了一下,每天都坐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对着织布机从早织到晚,饭都是在屋里等人送过来……

她摇摇头,等话本失败,再考虑这个吧。

母女两人暂时就招赘一事达成和解,各退一步,柳家的井水更甜了,饭菜更香了。

晌午饭吃的是柳二根拿回来的婚宴试菜,鱼肉蛋菜齐全。下午,为了庆祝家里的气氛转好,柳二根去隔壁上河村割了斤肉,请倾婳又烧了一顿红烧肉。

这次的红烧肉更加丰盛,添了土豆、丸子、粉条和豆角一锅炖,炖得烂糊入味。上了饭桌所有人都顾不得说话,只顾埋头扒饭和添饭。

转天,柳二根一早就坐柳二爷的牛车进了县城。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他要采买包粽子用的食材,顺道去儿子柳敬祖买的小院转一圈,午饭也跟儿子儿媳大孙子一起用。

饭前柳二根拉着儿子去一旁,“她哥,你跟小菊说过把家里祖屋留给她?”

柳敬祖满脑袋问号,“咱家什么时候有祖屋了?”

柳二根拍他一下,“就咱家那房子,你太爷和你奶盖的房子让人给扒了,那我盖的就是咱家祖屋。”

柳敬祖:“……”行吧,您说啥就是啥。他点头,“是说过。”

柳二根又问道:“那你知道小菊为啥想招上门女婿不?”

柳敬祖惊讶,“她想招赘?”继而沉思,“也不是不可以。独木难支,爹你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咱们这一支就我和小菊兄妹俩人,但问题是……”

柳二根木着脸,“小菊她啥也不会。”

柳敬祖捏捏眉心,“这还不是怪爹娘你们?”

柳二根跳脚,“你不是有本事吗?你这当大哥的赶紧想想办法!”

柳敬祖叹气,“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本事?我真有本事,现在给小菊买几个铺子,让她啥也不干,以后躺着收银子。”

柳二根:“……”是指望不上了。

柳二根走的时候唉声叹气,回到家,把倾婳要的棉布给她,钻屋里长吁短叹去了。

倾婳要柳叔帮忙买的是一匹藏青色的棉布,她打算在阿玘去护船前,给阿玘裁一身外裳。第一张扇面还差个尾巴,傍晚从山脚回来,她迎着烛火熬夜将扇面绣完,先用功的小菊爬上床休息。

凌晨,夜色将明。

倾婳昏昏欲睡之际,听得院外传来几下敲门声。她睁开眼睛,盯着半空发呆半晌,忽反应过来,可能是阿玘!

她一下就精神了,套上外裳,摸黑下床来到院里,正好遇到关门的婶子。

柳张氏笑着道:“是大李子他们下山了,都没伤收获也不少。怕县城吃不下,他带人去了隔壁镇,你叔也到附近村子传信去了,估摸上午是回不来的。”

没见到人,倾婳只好回屋。早饭后,她回到山脚下的小院,浇菜喂鸡、洒扫院子、开窗通风,还晒了两盆水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攒收藏V,所以V前每章都更两千字,抱歉哦各位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