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锅

算着时间,等鱼腌好,李玄玘先去后院烤炉点火预热。劳柳张氏看顾,他又回到厨房,按照倾婳的指导煎鱼、煮菜,再腾到浅口的竹桶里搬到后院送进烤炉。

这烤炉搭得十分不错,一次就成,用起来也不漏烟漏热。

柳二根这时也慢悠悠晃了回来,还带着女儿柳小菊。柳小菊很是喜欢美人小花,知道要去小花家里吃饭,她一蹦三尺高,抛下别的小娘子果断跟亲爹一起过来。

“爹,过阵子李大哥去护船,小花是不是要来咱家住?”柳小菊叽叽喳喳问道。

柳二根背着手点头,“嗯,到时候看跟你一屋,还是把客房收拾出来。”

柳小菊圆眼一亮,连忙道:“跟我一屋跟我一屋!让小花跟我一屋!”

柳二根扭头瞥她一眼,“你这么高兴做啥?”

柳小菊嘿嘿笑:“小花长得好看。”

柳二根一哽:“……你一个大姑娘,”说到这他话头卡住,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形容词来,于是快步往前,留下句:“也不晓得矜持点!转年你就十六,到说亲的岁数了,再憨吃憨玩儿咋咋呼呼我看哪家好儿郎看得上你?”

柳小菊小跑追上她爹,“我才十六岁,不着急!”

柳二根脸皮一颤,不由瞪她,“啥玩意不着急?!你三堂伯家的玉茹就比你大俩月,婚期都定下了,就在今年八月。玉茹读书识字能算账,会织布善女工,人也端庄娴静,哪个不比你强?你呢?你会啥?”

柳小菊被训得低下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我爹是村长。”

柳二根一哽,接着用更大的嗓门吼回去:“你爹我是村长,那我能替你嫁人啊?!”他手一甩,闷头气呼呼道:“你嫁不出去你爹可不丢脸,丢的是你自己的脸,你不嫌丢脸,二十三十再嫁也行!不嫁也行!”

柳小菊:“!”

哦?!

柳小菊心下一喜,“真的啊?”她拽着她爹袖子追问,“大哥说家里的房子给我,那我要是嫁不出去,爹你给我招一个女婿吧!”

柳二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站稳后气得都站不稳了。听听,听听哪家闺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女两个,一个气得差点自闭,一个喜出望外,你追我赶地来到山脚处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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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送进烤炉,倾婳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菜,糖醋鸡腿排、宫保鸡丁和三道素菜,以及临时添的两道菜:番茄炒蛋和肉沫茄子。

后院水井湃着一块五花肉,剁成肉馅和茄子焖一锅,绝对美味下饭!

食材都事先备好,不过一刻钟就全部出锅。

院里能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阵阵香味,柳二根和柳小菊的哈喇子都快止不住了。

柳张氏晃着扇子,也深深吸了口香气,真香!

日头渐渐西斜,屋外的风带上丝丝凉意。

倾婳和阿玘换着炒菜,闲下的人就去窗户边吹汗。

一道道菜被端上槐树下的四方桌。

先上来的是砂锅鸡汤,嫩白的豆腐鱼丸和粉条青菜浮在面上,酸汤的气味源源不绝,嗅一口就让人口舌生津。

之后是糖醋鸡腿排、宫保鸡丁、肉末茄子、三道素菜和番茄炒蛋。

澄黄的鸡蛋和鲜红的番茄摆在一起,撒上嫩绿的葱花做点缀,可惜今天的主食是烧饼,不然浇在米饭上拌一拌,倾婳觉得自己能吃一大碗饭!

柳张氏稀奇道:“洋柿子还能这么做?”

倾婳擦把汗,闻言抬眸疑惑,番茄当然要拿来炒蛋啊!

像是看出她的疑问,柳张氏笑着解释道:“这种果子尝起来酸酸甜甜,我们一般都拿来生吃,拌凉菜或者煮汤的时候放。”

时下大祁并无海禁,沿海州府的码头常有来自异国的大船,随船而来的异域种子相继流入民间,种出来的新鲜可口的蔬菜水果陆续也加入到百姓的食谱中。

番茄约莫是在五十多年前传入大祁,种植历史不过才十多年,很多人家都拿来当果子吃。

李玄玘和柳二根去后院搬烤鱼,两人手上垫着厚厚的干草隔热,一步都不敢大意地把浅口竹桶搬过来。

甫一靠近,麻辣鲜香的诱人香气就霸道地吸引了余下三人的注意。

柳小菊瞪圆了眼睛,她活这么大头一次生出想把那竹桶也拆了吃的念头。柳张氏口水也忍不住泛滥,苦夏也不苦了,只想赶紧动筷子来口鱼肉。

倾婳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香,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八菜一汤的席面四方桌不太摆得下,李玄玘又从放杂物的屋里搬出来一张更大的圆桌,擦洗过后把菜移上去,两位主人三位客人这才围着圆桌坐下。

柳二根和柳小菊这对父女虎视眈眈盯着丰盛的一桌菜,就等马上下筷子。

柳张氏还绷得住,顾着倾婳夫妻俩忙活半天指定又累又热,开口说道:“小花,大李子,先打盆水去屋里擦擦,把汗去一去,歇歇再吃。我跟你们叔还有小菊都不是外人,不消守那么多礼数。”

李玄玘转头看娘子的意见。

倾婳也去看阿玘,想了想点头。厨房不止热,烧火的时候不断有灰飘出来,再一发汗,她跟阿玘现在灰头土脸的,确实不适合待客。

柳张氏在桌下踢了脚柳二根,示意他也说句话。

柳二根不情不愿把目光从饭菜上移开,“去吧去吧,我们先喝汤,正菜等你俩一起再吃。”

李玄玘让娘子先回屋,他去打水。今日后院晒着水,本来天儿热就能把水晒得滚烫,加上烤炉在一旁烘着,这会儿得兑多点凉水,温度才合适擦洗。

倾婳就两身换洗衣服,买了布还没来得及新做,刚才出汗脏了一件,身上这件此时也被汗浸得湿漉漉的。她只能临时裁块布,简单滚下边绕一圈缝件抹胸,再用布条固定做成挂脖款式。

屋里门窗紧阖,光线昏暗又闷热。

缝好这样一件小衣,倾婳又出了层薄汗。

李玄玘拎着两桶水进屋,又去拿了两个木盆,一个搁在床靠墙一侧的空地上,仰头还能看到床檐上挂着的竹鸟。木床罩了层薄纱挡蚊虫,另一个就搁在木床靠屋门的一侧。

兑好水,李玄玘喊娘子来靠墙这头,他去另一边。

外面有客人再等,两人都不敢磨蹭,拧好帕子粗略擦了擦就开始穿衣。

倾婳缝的抹胸稍大了些,幸好有布条可以绕到脖颈后绑起来。但是刚才擦汗打湿了后背的头发,绑带子时那些头发总被绞进去,勒得头皮疼,倾婳胳膊都举酸了也没能把头发拆出来。

没办法,她只好向阿玘求救。

李玄玘老早就换好衣服,等在床另一侧。见娘子探头瞧过来,神色焦急,他立刻迈步过来,“婳婳,怎么了?”

倾婳拿衣服遮着胸口,转过身去,指了指后脖颈。李玄玘这才注意到娘子的打扮,当即呼吸便是一紧。

倾婳仰头,示意阿玘帮自己把头发解救出来。

李玄玘会意,解开布条和发丝后绑好抹胸,趁娘子不注意,将人揽到怀里重重亲下去。

倾婳哪料到会被偷袭,她着急地去推据,阿玘怎么能这样?院里还有客人呢!

但她那点力气怎么能跟李玄玘比?很快倾婳就被夺走呼吸,站都站不稳,被抱起来抵到墙上亲得七荤八素。结束的时候,嘴唇都肿了不说,舌头也麻了。

倾婳捂住红艳艳的嘴唇,瞪着阿玘。

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叔婶:我们啥时候能开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