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漫长，路也很长，就这样站在街角望过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唐晚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深夜的街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来往的车辆也极少。
她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她想过给宁瑶打电话，也想过给沈东临打电话，可，只要一想到宁瑶手腕上的那道疤痕，脑子里冒出的想法，被立刻她否定了。
舅舅说，她的思思只是走丢了，应该还活着，说不定思思被别人捡到之后送去了福利院，又或者思思被哪户好心人家捡到收养了……
没有谁敢提起，思思也有可能被人贩子卖了，又或者变成了街边那些断手断脚的小乞丐。
唐晚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眼角的泪水早就被微冷的夜风吹干了。
舅舅说，她的思思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走丢的。
一步，两步，三步……
唐晚无力地蹲在路边，一双漂亮的杏眸茫然地望着空旷无人的街头，泪水从眼眶滚落，顺着面颊一直往下淌，一直渗进嘴角。
苦苦的，涩涩的。
没一会儿，泪痕又被风干了。
她的思思会去哪里？
忽然想起什么，唐晚噌地站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一个嘲讽而讥诮的声音：“怎么？你去问过了？唐晚，我说过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的思思的确还活着。”
“对了，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陆心晴优雅地往沙发上一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唐晚轻敛眸色，不着痕迹地问了句：“她在哪儿？”
“你求我啊！跪下来给我磕头。对了，我在皇朝会所，你要是想清楚了，现在可以过来找我。”
“好，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
挂了线，唐晚立刻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半个小时之后，她已经站在了皇朝会所的包房里，包放不大，人也很少，除了陆心晴之外，还有其他两个女人是她不认识的。
“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经让人羡慕嫉妒的唐氏大小姐，只可惜啊！唐建国跳楼自杀，唐氏集团也跟着没落，曾经的唐氏大小姐更是入狱五年……”
陆心晴挑眉看向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唐晚，红唇微微扬起，说不出的得意。
可她眼中却翻涌着嫉妒，那满满的嫉妒，足可以将唐晚彻底淹没。
“心晴，你说的唐建国，是不是就是那个对自己资助的女学生下手的‘淫魔’？”
“你傻啊！除了这个唐建国还能是哪个唐建国！这么多年，我们云城也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打着慈善的幌子做着最令人恶心的龌龊事。”
“确实挺恶心人的，人家还是学生，他居然下得去手！”
“对了！据当时的新闻爆料，其中有个女孩子才十二岁，读六年级吧好像！这唐建国简直就是畜生，居然连那么小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下，只听到“啪”地一声，唐晚一巴掌扇在说话的那个女人脸上。
紧接着，她冷着脸，狠戾地说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那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那被打的女人伸手捂着脸，愤恨地瞪着唐晚，可她却敢怒不敢言。
此刻的唐晚面色冷沉，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戾的气息，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白色瞳仁上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丝。
陆心晴的面色变得极难看，唐晚打的虽然不是她，但这人是她朋友，是她叫过来陪她看热闹的，那一巴掌跟打在她脸上有什么区别！
陆心晴噌地站起来，冷诮地眯了眯眼，说道：“唐晚，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求人的还是打人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了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就算我打了她，你还是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告诉我……”
唐晚微扬起下巴，一双漂亮的杏眸微微眯起，“就算我真的跪下来给你磕头，你也未必会告诉我。”
陆心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指，眼底深处闪过异样，旋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你就不打算试试？万一我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了。”
“不过，你如果不跪的话，那这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了！”
末了，陆心晴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唐晚，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你要是不想跪，那就走吧！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过。”
唐晚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用力蜷曲，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嫩肉里。
明明应该很痛很痛的，可她半点也感觉不到，就好像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似的。
见唐晚不作声，陆心晴也不着急，她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
“十、九、八……五……三、二……”
最后一个数字没有如期落下，而是不动声色地给她施加压力，“唐晚，你要是想好了就赶紧给我跪下，错过了今晚上，那以后你如果再问我关于你女儿的下落，我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给你。”
“心晴！她既然不想知道，你又何必告诉她！就让她一辈子后悔去。”
“是啊！心晴，依我看的话，这种人的女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说不定早就被人断手断脚扔在路边乞讨了呢！”
说这话的人是那个被唐晚扇了一巴掌的女人。
于是，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唐晚第二巴掌如期而至，力道远比第一巴掌要大很多，“啪”地一声格外响亮。
紧接着，又是唐晚冷若冰霜的声音：“这位小姐，还请你嘴上积点德！”
“你！你又打我！？”
眼中是不敢置信，还有惊恐。
这个女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唐晚居然如此的有恃无恐！
陆心晴不由得动怒，忍着心里的火气觑了眼自己朋友，“莉莉，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就算她现在是一只丧家犬，那她也是会咬人的。”
说着，她又讥诮地看向唐晚，语气冷冷的：“既然你不愿意跪，那就算了，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唐晚咬咬牙，压下心里的痛苦和愤怒，她那一张明艳的小脸上出奇的平静，语气也极淡：“好！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