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破碎的美梦
苏曼拧眉盯着萧北声,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玩低级趣味。
五秒之后,她骂:
“神经病。”
萧北声一怔,挑了挑眉。
“你真的对我有意见,”萧北声笃定,但是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谈正事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掺杂私人情感。”
不掺杂私人情感?
说得她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
苏曼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她用一副比他更官方更不带感情的口吻说:“萧先生,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那也是他们那一代人自己的事,我不关心,也不会插手。再者,这件事应该与萧先生你无关吧?”
“不完全跟我无关,我的生意,都跟他们二人有关,我得摸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制订下一步商业战略计划。”萧北声说得冠冕堂皇。
苏曼更觉得可笑,“按照萧先生你的逻辑,我有什么义务,替你的生意着想?我们没什么私交吧?”
话毕,她从喷泉石壁上跳下来,没打招呼掉头就走。
两人的对话简直是在兜圈。
苏曼很心烦。
萧北声是不是缺了哪根感情方面的筋?
怎么可以像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要么就是他真的够绝情。
说划清界限,就真的能划清界限。
苏曼自诩会装,但是面对萧北声,一切都溃不成军。
让苏曼这么烦躁,萧北声就是有这个本事。
苏曼大步流星走出去老远,萧北声终于是没再跟上来,但是他的话却后知后觉地,一点点攀上苏曼的心头,萦绕不去。
苏长海如果欠了白夫人情债。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过去是旧情人?
什么时候的事,是在母亲离开之后,还是在母亲还在的时候?
如果是后者,苏长海不就是婚内出轨吗?
萧北声这个人不会凭空捏造,能经他口说出的事,其实在他心里,估计已经敲定了七八分。
苏曼联想到苏长海那个风流蕴藉的形象,一看就很多情。
难道当年母亲出走,不仅仅是因为他混迹赌滩,也是因为,他男女关系不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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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澜在宴会厅里呆了没多久,便回到了休息室。
一离开了人群,避开众多耳目,白澜身上的坚毅和冷静,一点点垮下来,露出了怔忡和恍惚。
十一担忧地看着白澜,不禁问:“夫人,从刚才开始,您就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澜焦虑地搓着手,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酒柜前,摸出了一瓶马提尼。
浅黄色的液体咕咚咕咚倒进酒杯,被她一饮而尽。
度数浓烈的酒精下肚,胃的灼烧感,让她稍稍得到了放松,“十一,我见到他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金旋门的老板。他恨我,看来赌滩这条路走不通了。”
“刚刚那位……竟然是……??”十一惊诧得手语也没有打完。
白澜揉了揉后脖颈,她感觉心脏酸酸麻麻地疼。
这二十多年来的毛病,一想到过去,就会发作。
她已经分不清,是生理性,还是心理作祟。
十一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问:“您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问一问,您的女儿在什么地方?这些年,他有没有善待你们的孩子?”
“问,肯定要问……我逃避了这么久,是时候面对了。我早就意料到,只要回海城,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当年,
她们冲锋小队任务失败,她死里逃生,身负重伤,狼狈地东躲西g藏。
上面的人,容不下她这个漏网之鱼,势必要把她找出来灭口。
海城到处是上面的人。
她深切明白,海城再呆不下去。
可她的根基、人脉,全在海城,
在这里,她还有了这辈子深爱的人,跟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她统统要舍弃。
那时的她,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冤屈和怨恨,队友二十一条血债,盖过了她个人的幸福。
为了家人的安全,为了给队友沉冤昭雪,她不得不离开海城。
做好离别准备的那个晚上,毫不知情的苏长海把她约到了一个新开发的楼盘。
把她带上了其中一个毛坯房里。
他欣喜地告诉她,这是他为她和孩子准备的新家。
他为了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接下了之前一直犹豫的任务,上级嘉奖他,给他提拔了级别,相应的也提高了薪酬,以后她再不用跟着他吃苦。
“阿玥,这个任务,上级早就有意交给我,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接受。直到看到你和囡囡跟着我一起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我终于决定,要为了你们,拼一把。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只要事成了,你就不用再跟我过苦日子。”
那时候的苏长海,富有激情,对未来有所憧憬。
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
白澜看着他,内心苦涩。
苏长海以为她是为他担心,抱住她安慰:“你放心,老公为了你和囡囡,一定保护好自己。”
他替白澜擦掉了眼泪,牵起她的手,带她参观新房,为她介绍想象中将来房子的布局:
“噔噔噔噔!欢迎姜女士,苏先生,入住他们的新房!”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客厅,是以后我们一起陪囡囡玩耍的地方。”
“这里,以后是你的衣帽间,用来装你的漂亮衣服和首饰,一整面墙用来放你的包包,鞋子。”
“这里呢,就是你老公我的专属地盘——厨房啦!以后还是我做菜给你们吃,不许嫌腻,厨房重地,你们不能擅闯,哼哼。”
……
介绍完他想象中,将来房子的布局,他也领着白澜,来到了房子最深处。
小房间里,提前布置了场地。
灯光,鲜花,气球。
气氛浪漫唯美。
苏长海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朝白澜单膝下跪,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钻戒,一脸郑重:“钻戒有点贵,但是,别人有的东西,我爱的女人也要有。”
白澜才明白,这段时间,苏长海总是起早贪黑地忙,原来是出去接了好几份兼职。
每天上班之前,他干一份兼职,下了班,又接三份工。
他一边吃泡面,啃面包,一边干着高强度的工作。
就为了攒钱给她买钻戒。
他做这一切,都是偷偷瞒着白澜,从不抱怨苦和累,只为了给她惊喜的那一刻,看到她脸上开心的笑容。
“你嫁给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又生了囡囡,还是什么也没有,所有人都说,能用一块钱娶的女人,不会再为她花十块,我身无分文就把你骗到了手,以后这些东西也都不会有。但是我偏要证明给你看,以后面包会有的,鲜花也会有的。”
那时的白澜热泪盈眶地望着苏长海,差一点点,就要动摇之前的决定。
她差一点,就不要什么报仇,什么洗清冤屈。
舍弃特工队成员的身份,用一个平凡普通的身份,跟苏长海好好过生活。
可就在她伸出手接过钻戒的那一刻,无辜惨死的队友,一张张脸浮现在她眼前。
她霍地惊醒。
美梦破碎了。
一切关于未来的憧憬戛然而止。
她捏着手里的钻戒,手一扬,把钻戒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