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没有暴露你的真实身世。”
伏允没那么蠢。
一旦让大夏知道司微月是吐蕃王朝的公主,这绝不是好事。
事情若公开,司微月还待在长安,就等于一个重要人质被绑在这里。
“你放心。”伏允道:“本王只跟旁人说你的亲生母亲与我吐蕃皇室有些渊源。明玉,听说你在侯府过得那样苦,本王怎么能忍。”
他到这神情有几分难过,看着她,轻叹道:“你可是我吐蕃最珍贵的明珠,难道就让本王眼睁睁看你过这种日子吗?”
司微月慢吞吞道:“所以,你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伏允点头道,“既如此,相信他往后也不敢薄待了你。不过依本王看,你还不如直接和他一拍两散和离。”
“是啊是啊。”聂赤赞普跟着深恶痛绝应和道:“公主殿下,您才嫁过来多久,那个男人就不停纳妾,连自己奶娘都不放过!这般贱男,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
司微月平静道:“可他未必会同意和离。”
“这你不用担心。”伏允扯唇,笑得有些杀气腾腾。
司微月道:“天子脚下,你们就不担心大夏的皇帝会怀疑?”
“反正大夏的皇帝也活不了多久了……”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聂赤赞普赶紧捂住嘴。
司微月眯起眼。
她总觉得胡族人知道些什么。
“莫非你们给大夏的皇帝下毒?”她状似无意开玩笑道。
“那肯定没有!”聂赤赞普摇头道,“是前两日,我随可汗在宫宴见到他。胡族有面相看病之术,我碰巧懂些,观大夏皇帝的面相,已是毒入肺腑,命不久矣。”
司微月心想此人倒有几分本事。
算算时日,距离老皇帝去世的日子很近了。
侯府流放也近在咫尺。
她为此计划筹谋已久,不可能因为伏允他们出现就突然改变。
“再给我一个月时间。”她道。
“一个月,太久了。”伏允皱眉道:“我们不出五天就要离开长安,否则会令大夏皇帝怀疑。”
“必须要一个月。”司微月咬死时间,道:“我从小生长于长安,你们总得给我些时间告别这里。”
“毕竟,吐蕃很远。我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的语气有些惆怅。
伏允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开口道:“那你可以在长安多待一段时日,本王让聂赤赞普留下来陪你。”
“嗯。”司微月笑了一下。
她笑得似乎有点勉强,伏允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不明白,她为何不愿意回到吐蕃。
明明吐蕃才是她的故乡,不是么?
吐蕃虽然没有大夏长安这般四通发达,但身在皇室,世间之物一应俱全,享不尽的奢靡富贵。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可以极尽所能替她摘下。
“对了。”提起大夏皇宫,伏允倒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那个嫁入宫中的司家妹妹,本王派人去查了,当年是她生母盗窃了你母亲的东西。”
“什么?”司微月有些意外。
伏允冷声道:“青金石乃是皇室专供,就是她生母是个商人之女,也不可能轻易得到。依本王看,你当初失踪一事,也说不定与这对母女有关联。”
他还要留在长安两天,便是打算彻查此事。
“还有,公主殿下,经我们调查,那个司雪儿的生母,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之女,而是您母亲,明德公主的丫鬟。她存放于司家那些所谓的嫁妆,其实全都是从明德公主那里偷来的!”聂赤赞普越说越气愤。
司微月眼眸闪了闪,道:“竟还有此事?”
……
另一边,司家。
司承在得知司微月与胡族皇室有关系后,面色复杂,旋即便是长叹一声,道:“天命如此!”
他命中注定与胡族有关联。
不过司承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已经早早把司微月嫁了出去,给了丰厚嫁妆,怎么也算风光大嫁吧。
日后就算胡族人要替司微月撑腰,也不至于找他的麻烦。
司承自认对司微月这个女儿并不差。
起码前半生中,他是曾经真正把她当女儿看待。
胥婉清也感叹了一声道:“我早就觉得她长得不凡。这般立体深邃的绝色容颜,不像是我们汉人。”
司承道:“微月确实长得好。”
这一点不用否认。
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司微月的相貌气质,放眼长安都是独一份。
自己的亲生女儿司雪儿也有一半胡族血统,但就像萤火之光,也胆敢与皓月争辉,根本比不上她的半分之一。
……
后宫。
司雪儿从谢初安口中得知司微月的真实身世,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那个贱人竟然是四品京官宋大人的亲生女儿?!”
听着她粗鲁的话语,谢初安微微皱眉。
“不可能!”司雪儿起身,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旋即咬牙道:“肯定是假的!搞错了。那个贱人的亲生父母应当是乡下庄子的农奴,她的父亲是一个马奴,母亲也是个奴婢……”
谢初安看着她,道:“你说的是养育你长大的父母吗?”
“他们才不是我的父母!”司雪儿嘴唇发抖,面目不可控制地扭曲道:“是司微月,都怪她——是她这个贱人,抢走了本属于我的嫡女人生!”
她本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本应该养尊处优,皮肤白皙,打小就有穿不完的衣服,用不尽的精致物什。
而不是沦落乡下,连饭都吃不饱。
谢初安缓缓道,“可是我听说,以前养育你长大的马奴仆人父母,对你并不差。”
起码有他们一口吃的,就有司雪儿一份。他们也是真正把司雪儿当成了女儿,只是条件有限,不能给她荣华富贵。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他们亦让司雪儿过上了全村姑娘艳羡的生活。
司雪儿冷笑一声,道:“并不差?在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她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初安,你别替她说话,我恨她。”
谢初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忽而道:“你就这般肯定,是她抢走了你的人生吗?”
司雪儿面色一沉,咬着牙道:“谢初安,你什么意思?!”
“你就非要替她说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