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粮草不够
永安侯府的笑料不过一炷香的光景就传到了帝后耳中，也对弈的两人相视一笑。
有这个消息在，今夜他们倒是睡得十分舒坦。
到了第二日天边泛白之时，更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报！”
才将将下朝，带了南郡城消息的侍卫就匆匆入宫觐见。他在御书房的外头站着，得了帝后首肯后迅速入内，撩了衣袍单膝跪地。
“禀皇上、皇后娘娘，平乐郡主与齐小姐传信回来，乃加急之件！”
听得这话，陆婉芸脸上的闲适几乎尽数淡去。
她凝眉看向这侍卫，示意馨雪将其手中的信件呈上来。至于云墨骁，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将毛笔放下。
“粮草短缺。”陆婉芸一目十行，不过几个呼吸就将信件看完，接着放在云墨骁跟前，“南郡城的灾民与所预料的相差无几，但运送过去的粮草却混合了大半稻草。”
“除此之外，余下的粮食很多进了水，到达南郡城之后几乎过三成发霉。”
越往下说，陆婉芸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啪！——’
陆婉芸豁然起身，愤恨道：“真是不知死活！”
云墨骁同样面色凝重，几乎不动脑，就能猜到是皇城中某些高官显贵从中作梗，中饱私囊。若非去的人是张艺和齐漪，只怕这余下的几成粮食也会被贪墨的所剩无几！
这还是看在燕国公府嫡女的面子上，堪堪给她们留了些！
“让齐讯滚进宫！”
云墨骁将信纸猛地拍在桌上，神情阴郁。
帝后震怒，得了首肯的侍卫自然慌不及待的猫着腰退出。而他前脚离宫，后脚就有人将他‘请’到了酒楼包厢，与他一五一十的问话。
至于齐讯，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阅览齐漪单独送回来的信件，越是看眉头就皱的越是厉害。还没等他有个对策，宫中的人已经到了齐府门外，敲门请他入宫。
说是‘请’，其实态度也谈不上多好。
毕竟白金宇是个不畏强权的，除了自己的妹妹外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对朝中所有的官员，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包括年纪轻轻就做了户部尚书的齐讯在内。
齐讯也不觉得有什么。
对于白金宇这个新上任的只听帝后吩咐的禁卫军统领，齐讯打从心底的满意。
“微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齐讯心中约莫知晓自己被召见是什么缘故，但面上并不见惶恐，“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陆婉芸目光沉沉，并未屏退左右。
“本宫可受不起户部尚书的大礼！”说着，她将信纸直接扔在齐讯脚边，“好好看看你办的差事！”
齐讯弯腰捡起，看罢后直接跪下，坦然认罪，“此事乃微臣失职，愿受皇后娘娘、皇上责罚。”
他认错的态度极好，倒是让陆婉芸稍微冷静几分。
“送往南郡城的粮草是你户部一手安排，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是你一句‘失职’就能够抵过的？”陆婉芸语气加重，“齐大人，你倒是说说，此事何解！”
诚然，这不全是齐讯的问题，但他也确实难辞其咎。
正如陆婉芸所言，这粮草是从户部出去的。
现下成了这个模样，户部的责任占大头。
齐讯心知肚明，所以并不为自己开头。他是天子近臣和心腹不假，可此事也确实是在他手中出的问题。
所以齐讯再拜，道：“微臣入宫之前就已安排人手去与商户洽谈，如今户部存粮不多，但商户手中的粮食不在少数。”
“恳请皇后娘娘、皇上给微臣一日时间，一日之后，微臣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南郡城之事妥善收尾解决，微臣，甘愿受罚！”
陆婉芸的恼怒虽没有因为齐讯的话一扫而空，可到底也不再如此前那般。她垂眸看着跪伏在地的齐讯，道：“一日之内，本宫也要知道你户部到底是什么人出了岔子。”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找出户部中藏着的‘伥鬼’。
齐讯会意，再度应下。
本也是他要做的事情，这时候被陆婉芸提出来，他自然不会拒绝，只会坦然应下。
“此事虽过不在你，但到底是你失职。”云墨骁却不如陆婉芸那般不提惩戒，而是面色阴郁，语气低沉的开口，“齐讯，你罚俸一年，在平乐回来之前，户部尚书职权暂由户部侍郎行使，你可有异议？”
齐讯怎么会有异议？
他跪拜谢恩，山呼万岁。
等着齐讯离开皇宫，陆婉芸才敛了方才脸上的震怒，转而看向云墨骁。
她问道：“给齐大人的惩戒是不是太过了些？再者，户部之中藏着的人还没确定，如此让大权旁落，若那户部侍郎就是——”
“若户部侍郎就是藏在其中的人，倒是方便许多。”云墨骁唇边有着淡淡笑意，看向陆婉芸的眼神满是温和，“在风口浪尖被推出来的人，行事自会更加谨慎小心。”
“他若是，这段时日只会更加风平浪静。”
这话说的，仿佛齐讯已经确认了谁是藏在户部中的探子似的。或者说，云墨骁笃定齐讯不易让他和陆婉芸失望。
至于方才给出来的那些惩戒——
只是听起来厉害，实际上却不痛不痒。让户部侍郎暂代职权，但云墨骁可没有说过要将户部的印鉴也交到户部侍郎的手上。
而只要印鉴在手，户部还不是齐讯说了算？
“换了一半的粮草为稻草，又替换了余下过三成的好粮。”陆婉芸冷笑，说出了与此前推测不同的话，“也不知到底是因为顾忌送粮之人是平乐所以留了两分薄面，还是因为送粮的人是她，所以刻意如此！”
是给面子还是敲打警告，谁知道呢？
但不管是哪一种，此番都算是踩到了陆婉芸的雷点上。
古来自有层层贪墨，陆婉芸也知晓绝不可能从根底去除。
但凡触及到押送粮草之时，朝廷都是会多备上一层。这一层不是为了防止粮草路上毁坏，而是为了让沿途接手的官员不要动摇根本，以至于到需要的人手上之事，所剩无几。
可此番他们动南郡城的赈灾粮草的吃相和作态——
委实太过难看，也太过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