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娶谁？
“婉姐姐，我身边的婢女确实有问题。”
正在这时，得了风声赶来的张艺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她也不管在一旁的齐漪，更不在意散落一地的棋子和被掀翻在地的棋盘，径直走到陆婉芸跟前，眉宇酝酿着一股子狠意。
作为燕国公亲自养大的女儿，平乐郡主寻常虽说性子跳脱不羁了些，但遇见事情脑子却是能拎得清的。
自己那贴身婢子这段时日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些不该奴仆言说的事情，更隐隐藏了几分蓄意的引导，怎么看，都是不寻常的。
加之那日入宫虽未曾和陆婉芸相见，陆婉芸和云墨骁也不曾告知张艺他们回到皇城的消息。但张艺却在离宫回首之时眺望到了城墙上那两道身影，一眼之中，便知晓其身份。
而也因此明白他们不愿暴露，所以张艺也就当做全然不知。
毕竟仅仅是露出身影，就已经够张艺决心顺藤摸瓜了。
果真，不过这么些时候，就查到那侍女生出二心。
“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底气！这卖身契都还在主家手中，难道她还有机会攀上永安侯府妾室的位置不成！”
张艺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可还是将声音压着几分，生怕引起旁人注意。
齐漪听罢眉头微挑，略有错愕。
“那丫鬟我记着是打小就跟着郡主的婢子？明年也到了送出嫁的时候，瞧着也算机灵，怎么在这事儿上……”
话虽未完，但未尽之意几人皆知。
张艺的脸色越发阴沉几分，却到底只轻嗤着，不再开口。
个中缘由，其实再显然不过。
如云墨骁此前与陆婉芸说的那般一样，对于仆从婢子而言，若能成为侯府的小半个主子，便是泼天的富贵。
为财权铤而走险，人之常情。
只是背弃旧主，委实让人厌恨忌惮。
“她既心有所愿，看在跟了本郡主这么些年的份上，合该让她如愿以偿。”张艺冷静好些，“但此后会是如何，便是她的命了。”
齐漪轻叹，“郡主还是被国公爷养的太好了些。”
张艺皱眉，却到底不曾开口反驳。
她何尝不知对待这等背主之奴应用什么手段？只是到底顾念多年主仆情分，且现下还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张艺的心中终归存了零星不忍。
所以齐漪的话她无从反驳。
燕国公确实将她养的太好了些。
“不会再有下一次。”所以张艺微微垂眸，一字一顿的回应，“齐小姐放心。”
“我只是担忧郡主大度不能换回感激。”齐漪无奈，“而是被恩将仇报。”
张艺的眼中闪过一丝怔愣。
她脑子好使，但还未想过这种可能。
“都是摸爬滚打才站起来的，平乐也一样需要这个过程。”陆婉芸适时开口，这等做法她幼年时也曾又过类似的，等吃了一次亏，便长了记性。
张艺的手轻轻抚摸挂在腰侧的鞭子手柄，点头应着。
“郡主有心事？”齐漪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也知晓她不是不乐意听陆婉芸这些话才会如此。要知道平乐郡主张艺，可是欢喜皇后娘娘的紧，“还是遇见了棘手的事情？”
“也不算……棘手。”张艺犹豫着开口，“只是些私事而已，不打紧。”
“如此。”
听得张艺这话，齐漪自然不会追问。
她弯腰蹲下，将散落的棋子一一捡了收纳，张艺也帮着将棋盘拜回原位，瞧着倒是再和谐不过。
陆婉芸则打量着张艺的神情变化，心中对她为何如此已然出现猜测。
不过既然张艺不肯开口，她自然不会多问。就像张艺说的那样，这是她的私事。既然是私事，在对方没有开口求助之时，就莫要多言多问。
除非当真事态紧急。
“说起来丁小姐一行人也回了皇城好几日，朝中也因为她的赏赐而争论许久。”
“至于刘鸿，虽如今被关在牢中，但也并不十分安生。朝臣对他也万般不满乃至于深恶痛绝，金銮殿上也出现几次将他斩首示众的请求。”
齐漪提及丁漾之时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和向往，显然对这个在关隘一带混迹多月的女子极为羡慕。
也是，齐漪早年跟着齐讯入皇城后就没有再出去过，别说关隘一带，就算是城郊，她也鲜少踏足。
如今听了关于丁漾在外的事情，自然是心生向往。
但齐漪也是拎得清自己斤两的人，虽心中艳羡，却不会擅自行动。她知道自己擅长的是什么，也会尽全力的去做好。
“丁小姐的意思是，等皇上回来后，再论封赏之事。”齐漪定了定神，“因着左将军和大皇子的支持，倒也无人逼的太紧。”
“恐怕不是没有逼的太紧，而是指望着皇上晚些归来，也好让众人将丁漾做的事情遗忘吧。”陆婉芸唇边笑意嘲弄，“可惜了这如意算盘。”
张艺依旧神情恍惚，对两人的谈话也是听得懵懵懂懂，根本没有过心。她略显呆愣的看着陆婉芸，半晌没有开口，像是在走神。
直到陆婉芸被她看的越发无奈，才终于出声，道：“怎么了？”
“嗯？”
张艺猛然回神，条件反射的摇头，而后又迟疑的停下。
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陆婉芸不免轻叹，但还是极有耐心的等着张艺开口。
齐漪也是如此，她将最后一颗黑子放入棋盒，随后双手交叠在身前，目不转睛的瞧着满面犹疑的张艺。
良久，二人终于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我听有人说，三皇子——贤王，要娶永安侯的嫡女，赵泠兰？”
她声音极小，还带着明显的迟疑感。若非陆婉芸和齐漪听得认真，保不齐还听不分明。
“贤王和赵郡主？”齐漪睁大了眼，错愕写在脸上，旋即又皱起眉头，“可贤王与你不是只差……这事几乎人尽皆知，缘何会突然……”
张艺摇头，面露苦涩。
她若是知晓，今日也不会在想起这事儿的时候这般恍惚和心神难定了。
“许是有什么误会。”齐漪轻声宽慰，转而看向陆婉芸，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能让人心安定的答案。
可陆婉芸却面色微沉，让齐漪心中霎时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