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恼怒
“主母！”
侍卫上前想要阻拦劝说，却在陆婉芸冰冷的目光中戚戚然的后退。他是云墨骁的人没错，可也知晓陆婉芸的地位。
在惹恼陆婉芸和惹恼云墨之间，他选择后者。
季春夏则是被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儿砸的头晕眼花，欢喜的凑到云墨骁跟前。同时还不忘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脸卖惨。
不得不说，一开始她的柔弱是装的，但现在却因为失血太过，所以是真成了‘弱柳扶风’，走两步都会气喘虚弱。
“公子，我听这几位侍卫大哥说，那位陆小姐是你的夫人。”季春夏这次倒是说的直接，没有隐瞒，“只是因着我这段时日对你尽责照顾，有些吃味，方才才会对你……”
季春夏的话没说完，但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那话的后半句。
不过没人接话。
除去一个侍卫跟着陆婉芸出去外，剩下的侍卫依旧在屋子里站着。便是季春夏想要信口胡说，也的掂量几分。
所以从一开始，季春夏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用词、着重点以及各种铺垫、顺序混合在一起，就显得她无辜，显得陆婉芸暴戾不讲理。
云墨骁脸色极冷，“滚。”
简短的一个字让季春夏脸色骤变。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云墨骁为何会这样对她。要知道她在喂给云墨骁的汤药里面都动了手脚，加了让人会记忆受损，并且会对睁眼见到的第一人极为信任的药物。
虽听起来离奇，可这世上连让人改头换面的法子都有，又何况这些东西呢？
说到底，也是基于记忆混乱、缺失的原理。
得到云墨骁明确命令的侍卫自然慌不及待的将赖着不肯走的季春夏扔了出去。他们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对这些红粉骷髅没有半分心思。
更何况季春夏的做法他们看在眼中，又怎么可能会有丁点儿的恻隐之心？
整个过程中，他们唯一在意的，也只是季春夏脸上、身上的血迹不要沾染到自个儿身上罢了。
回到屋子的侍卫也忽而注意到窗户的上树叶的影子。
它们微微晃动着，稀疏分明，几乎每片叶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
所以侍卫面色发生变化，同时对着云墨骁拱手，试探着开口问道：“主子，您，没失忆？”
这话问的直白。
云墨骁也因此变了脸色。
没等他说什么，就顺着侍卫的目光注意到窗户那处。此时此刻，窗户那处的树影，又哪里还有之前那般茂密？
一眼看去，就能明确的分辨出那处此前是有人藏着偷听的。
“真是……”云墨骁依旧没有回答侍卫的话，只是叹息一声，“连你都猜得到，卿卿怕是一眼就看透了。”
轻叹声让侍卫头皮发麻，他们对视一瞬又快速分开。
合着他们主子是故意装作失忆，想要骗一骗他们的主母！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人发现，将人惹恼了去！
就这么一瞬间，云墨骁翻身下地。
他本以为只是季春夏的话将陆婉芸气着了，不曾想是因‘角度太好’，所以让陆婉芸看透了去。
也是，云墨骁纵然失忆，但靠着这么多年来的本能和警惕，也绝不该察觉不到窗户那处影子的不同。
既然已经察觉，却不吭声也不防范，反倒是一派放心的模样，除去知晓之前在窗户那处偷听的人是可以信任之人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在意识到窗户那处的影子区别之后，云墨骁就知道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陆婉芸在隔壁房间坐着，端着已经凉透的茶水愣神。
她的手微微颤抖，让杯中的茶水被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不得片刻消停。而她自己，则不知在想什么。
‘吱呀——’
房门被一双大手轻轻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随后缓缓入内。
他在陆婉芸身后站定，不顾身上未痊愈的伤口，只伸手将她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握住，接着茶杯慢慢儿的放回桌上。
陆婉芸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
“卿卿。”云墨骁轻轻开口，“是我不对，我不该诓骗你。”
他将坐着的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微微阖着眼睛，“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陆婉芸闭了闭眼，声音比方才还要沙哑，“你可想想过，若你真的失忆，我会有多担心，多害怕？”
“若你真的将我忘了，我该如何？”
这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却也是‘发生过’的事情。
云墨骁心中明白，也听出了陆婉芸的压抑和哽咽。他心中浮现愧疚和歉意，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
“是我不好。”
低叹声在陆婉芸耳侧萦绕，却再也没了下文。
两人如此安静许久，陆婉芸才微微动了动身子。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用力的拥抱，似乎是怕陆婉芸要挣脱出去。
“是因为云胤耀？”陆婉芸的声音再度响起，甚至在安静的屋子里有了清浅的回声。
云墨骁的呼吸加重，却没有任何回应。
如此，便是默认了。
猜到了真相的陆婉芸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你来了边关寻我，我很开心。”云墨骁蹭了蹭陆婉芸的发顶，让陆婉芸觉着有些发痒，“可我也怕你见到云胤耀之后，就……”
“你喜欢了他很多年。”云墨骁的声音也低哑起来，压抑着的情绪似乎要喷涌而出，“几乎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眼里就只有他。”
陆婉芸沉默良久，“此前我在燕国境内，不是也见过他。若我余情未了，当时我就会跟他走。”
“若你当时只是气头上？”云墨骁的声音带着苦涩，“那时候他对舒窈那般决绝心狠，或许你心中已经动摇却不自知呢？”
“来边关寻我，万一是——”
陆婉芸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挣脱开云墨骁的怀抱，亦或者是这一次云墨骁有意松手。
总归此时她已经站起身来。
然后。
‘啪！’
她一耳光甩在了云墨骁的脸上，眼底翻涌着失望和愤怒。
此后不发一言，将人直接赶出房间，再将房门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