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有没有问题
“当真?”陆婉芸的脸上顿时充满欣喜,“若我家夫君无恙,定有重谢!”
季先生却面色发苦,欲言又止。
这幅神情落入陆婉芸眼中,便让她面上的欣喜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盖的紧张。
“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陆婉芸问的直接,手不自觉的蜷缩成拳,死死的攥着。
季先生犹豫再三,最后也只是道:“没有不妥之处,只是春夏顽劣,我如今正担忧她那跳脱的性子会不会惹出乱子,正要将她关起来。”
“再是如何,也不至于关起来?”陆婉芸眸色微闪,心中没有半分放松。
按着季先生这话,定是其会惹出大乱子,才会如此。
可季春夏能惹出什么大乱子?
眼下这院子里就他们几人,便是季春夏会生出事端,也只能在他们之间折腾。至于折腾到外头的村民身上?
有侍卫们盯着,她只要踏出这院子大门,就会被当即制止。
所以,只能是他们之中。
这般想着,陆婉芸的神色就霎时变得沉重。他们身上季春夏自然是折腾不了什么,可云墨骁呢?
要知道云墨骁如今还昏睡着,季春夏又有着‘医者’身份,纵然她入了房间去到云墨骁身边,侍卫们也只会在屋外盯着。
虽脑子里过了好些念头,但实际上也只是两个呼吸的光景。捋清后,陆婉芸目光森冷的看了季先生一眼,随后抬脚离开。
此时的季春夏也正如陆婉芸想的那样,已经来到云墨骁的床边。她手中端着小半碗汤药,那是被侍卫们盛出一部分,喝过后确定无毒的另一半。
他们在屋外盯着季春夏,恍惚中觉着脑子有些眩晕。但因为只是一瞬,便也不曾被放在心上。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碗药汁入了云墨骁的口之后,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一瞬,但旋即又归于平静,仿佛只是错觉。
“你给他喂了什么?”陆婉芸来时看见的就是已经空掉的药碗,她脸色难看,死死捏住住季春夏的手腕,“说!”
突然暴怒的陆婉芸让侍卫纷纷现身,护在她的身侧。
随之赶来的季先生见状面色也极为难看。他想要将空掉的药碗拿过来,但却被侍卫猛地拔出来的长剑所制止。
“我,我只是来给这位公子喂药。”季春夏声音很小,眼中含了泪水,瞧着委屈又可怜,“这药不能耽误,否则对伤势没有好处。”
陆婉芸抿唇,并未言语。
身侧的侍卫拱手,道:“确实如此,那汤药属下等人一一试过,并无问题。”
听见侍卫开口,季春夏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哽咽之感更加明显,“陆小姐这是做什么?是怕这位公子醒来之后,认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成?”
“你也听见了的,你的人试药之后没有任何问题!”
“但到底有没有别的问题,属下不敢确定。”季春夏话音刚落,侍卫就再度对陆婉芸拱手回禀,“主母,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陆婉芸却没有应侍卫的话。
因为季春夏口中的‘认准’这两个字极为巧妙和有意思。
她冷笑一声,盯着季春夏,“你是觉着不是本——我将他救回来,而是你救的?”
季春夏梗着脖子,道:“本就是我救的!我将他从湖水中拖起来,若非如此,他现下还在那里头泡着,指不定就没了性命!”
“便是没有你,我等也会找到主子!”侍卫冷声呵斥,“你此前刻意隐瞒,妄图诱导诓骗的帐我等还未与你清算!”
季春夏噎住,但旋即继续道:“不管如何,是我和我爹将人救回来的!”
陆婉芸松开钳制着季春夏的手,神色淡淡,“是你们提供的药物没错,但也只是功过相抵。看在季先生的面上,我饶你一命。”
季先生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但没等他放松多久,陆婉芸的话就又叫他将心提了起来。
“但是。”陆婉芸扯出一个笑容,“也只是饶你一命而已。”
说着,她扫了眼一旁的侍卫。
侍卫会意,长剑一挥便从季春夏的脸上划过,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我的脸!”季春夏痛呼,双眼含泪,憎恨的盯着陆婉芸,“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爹!爹!”
季先生脸色发白,他想要上前,却被侍卫出了鞘的长剑威胁着不敢硬闯,只能看着季春夏捂着脸哭喊。
陆婉芸神色淡漠,瞧不出喜怒。
直到季春夏痛的麻木,只知道捂着脸流泪,她才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季先生放过来,“季先生说的对,季小姐确实应该关起来才惹不出乱子。”
季先生面色发苦,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若是陆婉芸直接要了季春夏的命,他或许还有胆子拼上一拼,在云墨骁的汤药里头下药报仇,可偏生季春夏只是脸上手上,所以再是如何,季先生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
伤口么,养着些时日总是能好的。
“若我夫君有任何问题。”在季先生将季春夏扶着之后,陆婉芸才再度开口,“季先生,或许季小姐也能去花柳巷走上一圈?”
“夫人放心,公子定不会有事。”季先生心头一凛,更是不敢有别的念头。
有些时候死就死了,可若是还要再受羞辱折磨——
花柳巷那地方,去了只能是生不如死。
“季小姐脸上的伤瞧着吓人,还是早些医治的好。”
话毕,她不再看父女两人,直接走到云墨骁的床边。
床上的人脸色倒是比昨日红润好些,但却是眉头紧皱,似乎在昏睡之中也逃不开噩梦,亦或者是郁结于心,便是昏睡不醒,也时刻挂念。
“若你再不清醒,我可就带着人走了。”陆婉芸低声说着,手指拂过他的眉眼,“让你留在这村子里头做旁人的压寨夫君。”
可床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让陆婉芸只能闭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主母,那汤药确实无毒。”侍卫用功行了个周天,这才又确定的回禀。
陆婉芸却只微微勾唇,道:“无毒的药,就一定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