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新的‘勤学堂’
许是陆婉芸的眼神太过直白，所以秦宇的目光略显躲闪。
陆婉芸看的分明，却但笑不语。
堂堂当朝太傅，如何会在明知会引起皇后不悦的情况下还说这样的话语？再是如何，也不至于这般做法。
除非，是其刻意为之。
而秦宇的随后的那句要收齐漪为关门弟子，就彻底证实了了陆婉芸的猜想。
秦宇惜才，却又暂时过不去心中的那个门槛儿，如此便有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想法，为此刻意出言引得陆婉芸不悦。
他说陆婉芸的‘激将法’太过浅显，可自己的欲盖弥彰又有多高深？
说到底，是两人互相卖了个‘人情’。
既是人情，就绝不会说破。
不过既然提到了要齐漪做他的关门弟子，陆婉芸理所当然的就会再谋求一点别的东西。
“勤学堂此前一直是齐漪负责，如今骤起大火，现下还未修整完毕。”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却让秦宇面色微变，心下不安。
“修整虽说需要时日，但有平乐郡主监工，想必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
秦宇移开目光，不与陆婉芸对视。
陆婉芸却轻叹着摇头，道：“本宫问过了平乐，说是还得一个月起步。”
“修整和修建不同，需得逐寸检查，省的某处被大火烧出缝隙却浑然不知，来日又徒增意外。耗费的时间，倒是会比目前预算的还要长些。”
听着陆婉芸这话，秦宇心中的不安扩大。
他当即起身，道：“既如此，微臣便也回去寻一寻，看能否帮上一二。”
没等他将‘微臣告退’这四个字说出来，陆婉芸就微微抬手，止住秦宇的话头。
这让秦宇心中‘咯噔’一声，面上的平和越发维持不住。
果然，下一刻，陆婉芸的话就让秦宇的额头上冒了虚汗，“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本宫记着秦家是有书院的？”
“那书院如今也空余着，不如就让勤学堂的学生们暂且入秦家书院学习？”
“左右离着秦府也近些，来日秦太傅你教导齐漪，也方便好些。”
陆婉芸面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叫秦宇一阵头大。
秦家书院如今是空闲着没错，可也不是让这些女子入内学习的理由！再者，那大火烧了勤学堂，和他秦家有什么干系？怎么就要去他秦家书院了？
要知道秦家书院纵然空闲，但早年间收纳的都是才名斐然的学子！
若是齐漪去那处他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让勤学堂所有的女子都去秦家书院——
光是想一想，秦宇都觉着头疼。
“皇后娘娘，您既然知晓秦家书院，那想必也知晓秦家书院早年间的地位以及招收学子的要求。”
秦宇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若他今日应允，明日着燕国的读书人就该闹到他秦家门口，枯坐好几日了！
“那便按着要求来。”
陆婉芸笑眯眯的，早已预料到秦宇要说什么。
“秦家书院是秦家历代心血，因为早年间老秦大人和秦夫人蒙冤而关闭，如今也正到了重新开门的时候。”
“秦家百年，秦太傅当真忍心让秦家书院此后再不面人？”
秦宇哑然。
但到底还是拒绝，“皇后娘娘，秦家书院从没有如此先例。”
陆婉芸并不觉着意外。
“本宫也没说非得让你将勤学堂的人尽数认下，只是让你给齐漪等人一个机会。”
“该有的考核自然不该少，该有的要求和评估也不该精简。”
“只是秦太傅，唯独这招收学生的性别之上，怕是要做一做调整。”
其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秦宇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皇后娘娘，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他张嘴想要反驳，却再目睹到陆婉芸唇边清浅的笑意之后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若他不应，秦家书院怕是真的会再不面人。
陆婉芸提及这四个字，便是一种威胁。
所以秦宇沉默良久，而后忽然问道：“皇后娘娘，您的要求，只是增加招生的性别？”
“如何衡量男子，便如何衡量女子。”陆婉芸颔首，“本宫只要求秦太傅你和秦家书院的老师一视同仁，闭卷评分。”
秦宇不语。
他知道，陆婉芸这是想将秦家学院建成一个新的‘勤学堂’！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宇思虑许久。
直到手侧新添的茶水凉透，他才站起身来，对着陆婉芸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道：“天下女子，得皇后您，实在难求。”
陆婉芸笑的敷衍，“这顶高帽子本宫戴不上，若秦太傅当真觉着是幸事，那便将答应本宫的事情做好。”
语罢，陆婉芸起身，看了眼天色，又估摸一阵，抬眸看向馨雪，“可有新的信件？”
听见陆婉芸这样说，秦宇也知晓到了自己告辞的时候。
所以他再度一拜，道：“微臣告退。”
陆婉芸摆摆手，并未过多在意。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后的事情，端看齐漪她们的本事。
如陆婉芸所言，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公平和平等，做的只是开出一条道路。这条路走的不会容易，但也绝不会得不到任何回报。
秦家书院早年收学生的考核她也细细翻阅过，得出的结论便是虽难，却不是没有几乎和希望。
毕竟其一直都是书院中的一个‘异类’。
除去会考核书上的知识之外，秦家书院中实践和心性两个方面，也占了极大的比分。
所以只要秦宇做得到‘一视同仁’四个字，那能进去的勤学堂的女学生，绝不会太少！
既然要让齐漪和邓琳成为入朝为官的首批人，她自然要将能铺的路尽数铺好！有了开端，此后再有便不是特例！
“小姐，哪里有什么新的信件？”馨雪见秦宇走了后才小声回应，“皇上的信大多数时候不都是直接到您的手中？”
陆婉芸的双颊泛起一丝绯红。
这倒确实。
云墨骁写给她的信都是走的另外的路子，不会过宫中这些人的手。除非是边关统一送回的官信，才会由馨雪递给她。
“报！皇后娘娘！边关加急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