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诘问
罗欣的伤势远比看起来眼中，林菁将其手骨、腿骨尽数固定好后，已经过了夜半。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对着陆婉芸行礼。
“太子妃娘娘，罗姑娘只需要静养，过个半月便可下床走动，期间不可用力，最好有人能贴身服侍。”
林菁的话没让陆婉芸觉着意外，毕竟在见到罗欣的第一眼时，她是以为这人救不回了的。既然静养一月就能下地，那再好不过。
毕竟，罗欣还有用处。
“回头你去挑几个能和你配合的丫鬟跟着她。”陆婉芸说着忽而想起了旧事，她话锋一转，道：“手指可比以前灵活些了？”
这说的是之前林菁自动请缨，亲自去见燕扬，告知燕扬楚妃死亡的真相，最后以断了一根手指的代价活着回来的事情。
她对陆婉芸并未详尽描述所有经过，因为她的意志力只足够她撑着一口气回到安全的地方。此后便是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在林太医的照顾下好转。
只是对于林菁的手指，林太医依旧发愁。他废了极大的功夫将其手指接了回去，但到底不如以前灵活好用。
对于一个大夫而言，无疑是最沉痛的打击之一。
“不妨事。”林菁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瞧着满不在乎，“如今比之前好了很多，只要不操刀分割尸体，平时缝个伤口、取个暗器什么的并不影响。”
见林菁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陆婉芸才稍许放心。
虽两人最开始的相识并不太愉快，也起始于一个交易，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也早已不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自打知晓陆婉芸的宏愿后，她便更加的死心塌地。
而陆婉芸也乐的在各个领域都‘收集’些有本事的人，自然来者不拒。
更何况，林菁和齐漪一样，本就是陆婉芸这条船上的。
“嗯——”
罗欣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两人侧目看去。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确定自己没在马车上后肉眼可见的放松。但旋即又费力的扭头看向一旁，瞧见了陆婉芸和林菁。
“太子妃——”
她的声音细如蚊讷，下一瞬就要挣扎着起身。
林菁眼疾手快的将人按了回去，同时警告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的骨头接回去，你现在可不要胡乱折腾。”
罗欣眨眨眼，见陆婉芸没有不悦才轻轻地应了声，后对陆婉芸道：“奴婢多谢太子妃娘娘。”
陆婉芸只睨了她一眼，“交易而已，事情完成后，我自会放你离开。但罗欣，你得知道什么是合格的哑巴。”
“奴婢明白。”
两人的对话让林菁听不明白，她也没想深究，只是思虑片刻后道：“若是要她尽快站起来办事，到时有个法子，只是容易让身子亏空，来日见风关节就会疼痛。”
罗欣没说话，她所求不过是离开云胤耀以保全自己性命。其余的，她并不在乎。
陆婉芸没想太多，摆了摆手，道：“先将她好生养着，若需要她时还不能起身，再用你说的法子不迟。”
林菁并不觉着意外，福了福身应和：“是。”
倒是罗欣，这时候睁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语。直到两人离开，又来了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伺候，她都还恍如身在梦中。
毕竟有云胤耀的前车之鉴，罗欣是当真觉着来了陆婉芸这处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次日一早，云墨骁着朝服出门，罕见的将佩剑别在腰间。
陆婉芸则是在他出门后不久便跟着外出，只是其目的地不是皇宫，而是燕国公府。有了个‘文’的齐漪，自然还缺一个会‘武’的。
张艺的功夫虽是三脚猫，可教她的师傅，却一定不是。
“殿下！您还未回答臣的问题！”
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金銮殿就已经剑拔弩张。仔细算算，早朝开始也不过才半刻钟。义愤填膺的兵部尚书李源气势汹汹，若是不知道的人怕还会以为他才是这殿上的主人。
“孤手中的圣旨已给尔等辨明两次，尔等还要如何？”云墨骁没见多么生气，只是那幽深暗沉的目光略过众朝臣，“李大人，你的问题便是要孤认下凭空捏造的罪名？”
平缓的语调并未让众人觉着放松，反而背脊发凉。
“殿下是将圣旨给臣等一观，但如今既然出现第二份真圣旨，殿下难道不该解释？不该给臣等一个交代？”
“还是说，殿下心中有愧，不敢多言，不敢证明？！”
李源咄咄逼人，这时候的他倒不像是兵部尚书，而像是礼部的。
“李大人。”齐讯出列，冷眼瞧着李源，“第二份圣旨尚且不曾为我等所观，你如何就笃定也是真的了？莫非李大人曾私下见过？这便是奇了怪了，既然李大人有能耐见，为何不拿出来与我等一观！”
“齐讯！休得血口喷人！”兵部侍郎开口，眼中有着怒火。他是李源的儿子李济，靠着本事和父辈蒙阴走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第二份圣旨乃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亲自所言，更是贤妃娘娘拿出，你是说他们二人都欺君罔上不成！”
“怎么？贤妃说是就是了？”齐讯睨着这父子二人，“本官还说那圣旨就是伪造的！你二人信是不信！”
“胡搅蛮缠！”李源怒喝，“贤妃娘娘膝下无子，更不曾于任何一个皇子走的近，皇上将立储君的圣旨交给贤妃娘娘再合适不过！”
说着，他看向立在台阶上的徐青，道：“徐公公，劳烦作证！”
徐青抬了抬眼皮，拂尘一甩，道：“皇上此前确实留了两份圣旨。”
“本官便说——”
“不过。”没等李源将话说完，徐青就将其打断，“贤妃娘娘拿出来的这道圣旨是真是假，咱家也不清楚。”
“毕竟从头到尾，皇上也只给了咱家一道立储君的旨意。”说着，他猫着腰对云墨骁拱手，恭敬十分，“那便是立七皇子为储君，代行皇令。”
“可你分明说有两道圣旨！”李源气得脑子充血，双眼赤红，但若不管其内心想法，还真像极了一代忠臣。
徐青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源，“李大人，咱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有两道不错，但皇上只给了咱家一道。圣意如此，李大人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