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帮她
手中的令牌还残留着女子掌心的余温，让云墨骁不自觉的收紧几分。
他轻声开口：“什么难处？”
陆婉芸没多迟疑，道：“如今我带发出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庆国皇宫断然是不会再回，待我处理好最后的几件事情，若英亲王方便，能否助我离开？”
“离开？”云墨骁的指尖摩挲着令牌，意味不明，“离开护国寺？是要我帮你回宫么？”
“自然不是。”陆婉芸随意的坐下，也不管衣裙会不会沾上泥土，“如果我要回去，又何必闹成这样？”
云墨骁低笑，道：“云胤耀不是来见了你几次么？外头都说皇帝悔过，诚心诚意的在请你回宫。若再来几次你还不愿回去，怕就会说你不识好歹了。”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离开护国寺。”陆婉芸与其对视，可谓一字一顿，“最好是让所有人都歇了寻找我的念头。”
身侧的人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听他缓声道：“不难。只是你真的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了。”陆婉芸轻叹，“我不知道你为何穿了燕国的衣衫回到庆国，但想必你不会久待，但我不能确定我的事情要多久才能做完。”
“所以，你可以先办你的事情，若有余力，可再来助我。”
陆婉芸想的很清楚，她和云墨骁幼时亲近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有维持的友谊，又还能剩几分？
云墨骁能在有余力的时候帮她一把，已然是天大的恩情。
“难得陆大小姐开口，我如何会不答应？”云墨骁笑笑，“我会在此处待上七日，七日后若你尚未处理好，我会将燕鹫留下，待你事情处理妥善，让他传信给我即可。”
他看着陆婉芸，眼中的笑意晃花了人的眼睛，“放心，我一定回来。”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院子里还亮着灯，三人在哪儿探头探脑的，见着陆婉芸的身影，纷纷小跑着过来。
尤其是承德，跑在最前面。
“母亲，你可算回来了。”承德停在陆婉芸跟前，忽而压低了声音，“母亲是不是见到了我哪位叔叔？”
陆婉芸挑眉，倒是没想到承德竟一语中的。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往后要早些歇息，否则长不高可就没有姑娘喜欢了。”
“叔叔说了，以貌取人最是不好，会栽跟斗的。”承德摇头晃脑，“所以若是因为我外形而不欢喜我的姑娘，我也不会去欢喜她。”
陆婉芸哑然失笑，抬手点了点承德的眉心，“人小鬼大。”
转而又想起云墨骁，他会对承德说这话，想必是真的被舒窈伤透了心。这庆国谁不知道舒窈是青楼女子，因着英亲王在楼市里头惊鸿一瞥，对她一见钟情，这才力排众议的娶她为正妻。
可惜——
“小姐，更深夜重，快些回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以免染上风寒。”清月的话打断陆婉芸的思绪，她声音放轻了好些，“不久前才来了人问您，瞧着是宫里头的。”
得了这话，陆婉芸自是颔首，待回了屋子更衣到一半，一块重物便忽而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之声。
循声看去，是一铁块样式的玩意儿半隐在她的裙袂之下。
那物在阴影里头并不特别显眼，只是烛光照着它一角，便折射出零星的光点。
“小姐，这是？”
馨雪弯腰刚刚拾起，还没来得看清楚，就被陆婉芸一把夺过。
“一个小玩意儿，没什么。”
她语速和动作都很快，馨雪就那么一个恍神，东西就被陆婉芸收入了捏在手里头。
“瞧着有些重，小姐为何不放在匣子里头？就算要用也是好寻的。”馨雪不觉有什么，继续给陆婉芸更衣梳发，“总归都是自己人，也不妨事。”
陆婉芸摇了摇头，“此物有些重要，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让馨雪没听明白，“什么？”
“没什么。”
馨雪见状也不多问，主子的事情，乐的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愿说，做奴婢的便是资历太久，也不该多嘴。
等着陆婉芸熟悉完毕，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她才将那物再度拿了出来。看着明晃晃的‘骁’字，她只觉荒谬。
云墨骁到底是什么时候将令牌塞在她身上的？！
是了，这铁一样的重物，正是此前云墨骁塞给她却又被还回去的私兵令牌！
陆婉芸盯着令牌出神，越发不明白云墨骁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纵然有祖父的师恩在前，他们幼时交情在后，那也不至于将兵符都交到她手上才是。
他就如此不设防么？
陆婉芸想不明白，索性翻了个身不再琢磨。
左右明日一早就要还回去的。
但让陆婉芸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她寻遍了护国寺也没见着云墨骁的身影，倒是见到了在给一牌位添香火的燕鹫。
“你家公子呢？”陆婉芸开门见山，“他有东西落在我这处，我得还给他。”
“公子有要事暂时离开了护国寺，约莫五日之后回来。”燕鹫对陆婉芸客气的很，不过却隐约有说不出来的别扭，眼神也不自觉的朝着某一处瞥去，“小姐有什么事情告诉属下也一样，属下会给小姐办妥帖的。”
陆婉芸抿唇，犹豫再三终是只摇了摇头。
她不会对兵符有什么想法，可她不能保证云墨骁的属下也不会。
“只是些小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燕鹫颔首，再道：“这几日属下都会在暗中跟着小姐，小姐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
陆婉芸轻声回应：“劳烦。”
燕鹫却有些惶恐，连忙道：“小姐言重。”
这样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客气来形容，而是带着恭敬。可云墨骁的人为何对她如此恭敬？因为她是云墨骁的旧识？还是因为她还占着庆国皇后的位置？
陆婉芸没有答案，只能将不解压在心中。
“小姐！可算寻到您了。”
清月找过来时陆婉芸正看了眼那牌位，听见清月的声音，她也不再多看，只对着燕鹫微微颔首，而后转身。
“这么着急是怎么了？”
清月朝着里头看了眼，发觉只有密密麻麻的牌位之后就收回目光，只当是自家小姐散步来到了此处。
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道：“瑶贵嫔又来寻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