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削发寻死
皇贵妃被皇后打的鼻青脸肿的事儿，飞一般的传到了各个角落，便是坊间也少不了这样的传闻。
说来也怪，云胤耀竟然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任由心爱的女人面子被陆婉芸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如此，舒窈对陆婉芸的话就更是深信不疑。若非云胤耀对她有了几分欢喜，又怎么会放任陆婉芸这个贱女人这样对她呢？
几经生死，舒窈聪明不少，譬如现在她就知道只要云胤耀出手，她挨打的事情就绝对不会传的到处都是。
无非，是为了用这样的方式让陆婉芸消气罢了。
“皇后娘娘，皇上也是一片苦心，您对皇贵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是出了气吧？”王德全得了云胤耀的意思，这几日成天的往陆婉芸这处跑。
云胤耀也不是没有亲自来过，只是每次来都是不欢而散。如此几次，他也不再来找不痛快，只让王德全一日复一日的跑趟。
至于他自己，倒是歇在了檀云殿以及别的妃嫔那处。
西宸宫，他是一步也没踏进去。
“王公公不必如此，我意已决，甘愿长伴青灯古佛。”陆婉芸自是软硬不吃，也越发的觉着云胤耀是脑子有病。
往日她眼巴巴的贴着那人，什么好的多往他跟前送，云胤耀却不屑一顾。这辈子她不想伺候了，这个男人反而一改往日嫌弃，非得往她跟前凑？
当然，也没见着云胤耀多么用心，不过确确实实的是对她和以往很是不同。
“娘娘，您是陆氏嫡女，若您无过无错的就入了寺庙修行，旁人如何看待皇上？又如何看待皇室？您对皇上一片赤诚，如今皇上也感受到了，您又何必放弃呢？”
是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云胤耀情根深种，包括这些宫女太监。
陆婉芸垂眸，并不言语。
王德全见状只以为自己的话说到了陆婉芸的心坎儿里头，当即就要再接再厉。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陆婉芸起身。
“皇后娘娘这是想明白要去见皇上了？”
王德全心中欣喜，这些时日他跟在云胤耀身边儿伺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帝后不合，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若陆婉芸因为他的话而去寻皇帝认错，这可是头功一件！
想到这里，王德全的脸都要笑烂了。
“替本宫更衣。”陆婉芸没有回答，但吩咐馨雪和清月的话无疑是给了王德全一个确切的答案。
霎时间，王德全猫着腰，恭恭敬敬的快步退出。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发达后的景象。
富丽华贵的皇后服饰上了陆婉芸的身并未将她的容貌压制，反而衬的她越发贵气起来。这身皇后宫装，合该只有她一人合适。
馨雪为陆婉芸盘好最后一缕头发，神色有些许犹豫，“娘娘，您当真要如此？若是一个不慎，怕是——”
“昨日让你传的书信已经送出去了么？”陆婉芸答非所问，在见着馨雪微微点头后，才略微放松，“送出去就好。”
这般态度，摆明没了回寰的余地。
王德全对此一概不知，只欢欢喜喜的迎着陆婉芸去勤政殿。
此时的勤政殿却已经有了好些人，细细看去，竟然都是陆家一脉的官员。他们跪地不起，瞧着是在给皇帝告罪。
“微臣教女无方，恳请皇上念在皇后陪伴您多年，潜邸之时就跟在您的身侧，不与她计较。”
陆流声声恳切，眼中闪着泪花。不知是真的为自己的独女担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云胤耀倒没动怒，只是道：“朕自然念着与皇后多年的情分，若非如此，也不会轻轻揭过。只是皇后性子倔强，还得陆大人好生劝说，莫要让朕失望。”
话至此，陆家人也摸清了皇帝的态度，可没等他们松口气，外头的通禀之声就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声音之后，便是那着宫装的女子款款入内，对着云胤耀行了跪拜大礼。
众人见状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如此盛装而来，不是来认错的还能是什么呢？只是想到自己女儿昨日的传信，陆流隐隐不安。
那信中分明写着：若不长伴青灯古佛，恐忧思成疾，命休矣！
“皇后不必多礼，你我一体，不必如此。”云胤耀眼中的喜色是真真切切的，毕竟他之前的放任和默许，正如舒窈猜的那样，是为了让陆婉芸消气。
如今见陆婉芸主动过来寻他，还如此郑重，自然是欢喜的。
“臣妾今日过来，是为此前离宫之事。”陆婉芸轻声开口，略一扫四周，便觉得心中越发冰寒。陆家一脉跪伏在此，定是为了皇后之位。
云胤耀却没多想，听见陆婉芸的话之后便要伸手将她扶起来，“皇后知错就好，往日可不能再如此使性子。你是庆国国母，无论是谁，也越不过你去。”
“臣妾自请离宫，归还风印，恳请皇上恩准！”几乎是云胤耀的话音刚落，陆婉芸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让众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尤其是这位庆国皇帝，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你今日来就是说这个的？朕看你还是不清醒的很！来人——”
“云胤耀。”陆婉芸开口呵住，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再极快的从盘好的发髻中拿出一缕秀发，“今日我割发断义，你我从此两清！”
而后刀光一闪，一缕乌黑的秀发如轻纱一样缓缓坠落，最后安静的躺在陆婉芸的脚边。
云胤耀双目欲眦，“断发唯有国丧，陆婉芸，你疯了不成！”
和其恼怒不已的模样、陆家人的满脸惊骇相比，陆婉芸的平静淡然就显得格外刺眼。她知道就算如此，陆家人也会平尽全力‘保全’她的后位，所以这并不是结束。
只听一声低笑，那柄匕首就被陆婉芸拿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条血线在刀刃和脖子之间若隐若现，最后缓缓浸出，在明黄色的衣襟上留下一点鲜红的印记。
那抹血红宛如滚烫的熔岩滴入云胤耀的眼睛，让他难以自控的红了眼眶。
“陆氏嫡女陆婉芸，甘愿出家修行。若皇上与父亲不愿成全，唯有一死，方可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