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聂不是擅于告状的人,大抵也是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辈关心过他。
一直都是自己野蛮生长,所以就算受了委屈受了伤,也没有能够告状的地方。
最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所以此刻听到卓施然这话,小聂的反应也就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已。
但不用等他说话,宋小草已经朝着卓施然扑了上来。
“姨姨!就是她,就是那个坏人把小聂哥哥打伤的,她用那——么长的刀!”
宋小草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了个长度。
大概是比出这个长度的时候,又想到小聂当时受伤的场景了。
宋小草嘴巴瘪了瘪,表情有些难过,但那小嘴叭叭的还是没忘了告状。
“把小聂哥哥挑在刀上!从肚子里扎进去的,流了好多好多血!雪地都染红了!要不是彦维叔叔他们来得早,小聂哥哥死定了!”
本来小聂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似的。
此刻听到宋小草这话,小聂脸上的表情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卓施然听了宋小草这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转眸看向了宋小草指着的那个‘坏人’。
她这才发现,这个被蛊丝裹缠着的女人……竟然是昭敏。
“是你?”卓施然眉梢挑了挑,目光很冷。
她只轻轻弹了弹指尖,昭敏嘴上被封着的蛊丝,就被一阵凤火烧掉了。
昭敏的目光瞪着她,就像是瞪着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昭敏冷笑了一声,“是我很奇怪吗?算你运气好,卓施然,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否则的话,你哪能活到今天活到现在,你早就该死了!”
“你要不是运气好!我刚刚不仅能把你的小狗腿子宰了,还能把你儿子也给宰了!”
卓施然闻言,淡笑一声,“大言不惭,狂妄。”
她睨着昭敏,“你说我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能说,天命站在我这边,所以,我就算什么都不记得,我就算死过一次了,也一样赢你。”
卓施然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就连被激怒的气急败坏……不,或者应该说就连一点点被激怒的情绪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昭敏越是愤怒。因为昭敏非常清楚一点,赢家……是不需要生气的。
赢了为什么要生气呢?只有输家才会气急败坏……
卓施然甚至一边说,一边弹弹手指,将她从蛊丝中释放出来了。
并没有给她任何束缚或者防备。
这种毫不设防的样子……是一种全然的轻视。
昭敏能够清楚感觉到,不仅如此,昭敏甚至回想起来自己初到镜城,自称是她侍女的时候,卓施然对她的态度。
好像也是这样,无所谓的,毫不设防的样子。
那时候昭敏还觉得,那是因为卓施然傻,所以足够信任她的那些说辞。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根本就不是那样。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卓施然就只是因为根本瞧不上她的那点本事而已。
所以随便她编什么谎话,卓施然都无所谓,就像看小丑演戏似的。
只需要看着她演,再看着她自己露出马脚来……
越是深刻意识到这些,昭敏心里就被那种挫败感给折磨得怒火中烧。
她本就是自尊极强的人,无法容许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而且还是败在同一个人手上!
“我要杀了你!”昭敏尖利地嘶吼了一声,就冲了上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卓施然动手,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想活了。
卓施然没有动作,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下一秒,昭敏原本还愤怒的嘶吼,就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在众人的视线里,昭敏仿佛正在燃烧,她浑身从皮肤
所以好像整个人都在燃烧着,从她的惨叫也能够听出,她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她却看起来没有任何外伤。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卓施然的手段。
但很快发现,并不是。
封炎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会一直受太阳真火灼烧,不是你的肉体,而是灵魂。一旦你心里有任何一点恶念,就会受太阳真火灼烧。”
“啊——!”昭敏痛苦嘶吼尖叫着。
她想要自尽,但那种灼烧的感觉更加强烈痛苦,痛苦到她什么都做不了。
封炎在一旁,声音依旧冰冷,“想要自尽也是恶念的一种,只要有任何一点恶念,真火就会一直灼烧你。烧到你灵魂完全殆尽为止。”
如果旁人先前听到封炎不杀她还不准她自尽,会觉得是一种仁慈的话。
此刻听到这话,就能够察觉到,封炎没有半点仁慈。
这是完全的残忍。
谁能完全没有任何恶念呢?人都是有恶念的。
而且她在经历这样的痛苦之下,就更容易有更深的恶念。
为什么只有我来承受这些?别人来承受这些就好了……
而昭敏本来又是比别人更恶的人。
等待她的结局只有一个,受尽痛苦而死,神魂俱灭。
封炎已经解决了此事,他转眸对师兄弟们说道,“走吧。”
然后他紧紧搂着卓施然的肩膀,就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小九儿,我们走吧。”
卓施然点了点头,“嗯。”
她刚准备跟封炎一起走,就听到了昭敏在阵阵嘶吼尖叫中,发出来的宛如地狱恶鬼般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卓施然!卓施然的命运……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卓施然!你是谁!”
卓施然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撇唇嘀咕了一句,“我是你活爹……”
卓施然并没注意到,就在她嘀咕出这句的时候。
在她身旁,一直表情很是紧绷的男人,表情终于松缓了几分,嘴角浅浅勾了勾。
他们去了镜城的旅店,卓施然这阵子一直住在这儿。
镜城的人们简直已经将他们敬若神明。
他们进去之后,整个旅店就都空出来给他们了。
一行人在大厅里坐下了。
卓施然就看着他们围着她坐着,目光都很好奇地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让她有些许不自在,但没到难受的程度。
她想了想,手指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笑了笑,问道,“好了,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