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我可没这么想
舒婳朝门口看去，随口问道：“你工作的事处理完了？”
“嗯。”
他应了声，视线停留在她手里的名片。
上面诺大的“冯韬”两个字，让他目光黯淡了下来。
他记得，这是冯韬早上塞到她包里的。
她居然还留着。
心中，一股怒意缓缓升起。
但他向来喜怒不行于色，表面装作毫不知情，问她：“谁的名片？”
舒婳坦然回答：“冯韬的。”
看他面无表情，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人，又说：“我同事周玥的男朋友，你应该还记得吧，就那个在陆氏集团工作的高管，开着白色奔驰的。”
她说这些不为别的，只为加深他的记忆，让他能更快的想起冯韬这个人。
可在陆璟川听来，这话却变了味儿。
他目睹了早上冯韬和舒婳“亲密”交谈的一幕，再听她说“高管”和“奔驰”这种字眼，就像是她对冯韬的一种肯定和崇拜。
“你同事男朋友的名片，你要来干嘛？”
他说话的语调变得怪怪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阳：“他开奔驰，当高管，你觉得他很厉害，是吗？”
舒婳并没觉察出他的不高兴，注视着手中的名片，说道：“年纪轻轻就当高管，开奔驰，的确挺厉害的。”
这话像是击破了他心里的某根防线，向来沉稳的他，眼里闪烁着无可遏止的怒火。
他走近几步，薄唇微动，正要宣泄这股怒火，却见她随手把名片扔进垃圾桶，又说：“不过相比这些外在条件，人品才是最重要的，他和周玥是男女朋友，却还给我递名片示好，说明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外在条件再好，也让人觉得恶心。”
他原本想说话卡在喉咙，眼中的怒火也肉眼可见的消散。
“这名片是他向你示好，强塞给你的？”
舒婳看向他，反问：“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我会主动跟他要名片？”
“我可没这么想。”
陆璟川略显心虚，不和她对视，转头去柜子里抱出棉被往地上铺。
误会解开，他的心情一下子就畅快了，三两下就打好了地铺。
脱鞋坐上去后，才发现房间的一角多了台缝纫机。
“买缝纫机干嘛？”
舒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多余。
“买缝纫机还能干嘛，做衣服呗。”
陆璟川：“……”
他为什么问这个弱智的问题，他也说不清楚。
就……想和她说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舒婳来到床边，手刚掀开被子打算钻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妈妈打过来的。
她犹豫着，最后走去阳台接听。
刚接通，妈妈尖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舒婳，你这个白眼狼，打算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是吧，之前我让你弟弟给你传话让你回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现在能赚钱了，翅膀硬了，就对父母不闻不问，不赡养老人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你们公司闹，让你们全公司都知道你是个怎样恶毒的东西！”
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咒骂，舒婳觉得莫名其妙，烦躁的说：“妈，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们断绝关系，不赡养你和爸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不是早就打给你了吗，我没回家，那是因为最近在忙考核的事，我是想着等这两天考核结束再抽空回去的！”
王春梅的情绪顿时缓和了下来，但语气半信半疑：“你们公司这段时间考核？”
舒婳一连大半个月没回家，这还是毕业后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她心里有些没谱，怕舒婳是躲在外面享福，故意不回去，每个月就丢三千块来打发她，这才耐不住性子打电话来威胁。
舒婳无端被骂，心情降至冰点，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对，这段时间在考核，今天才考核结束。”
得到肯定答案，王春梅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由一开始的愤怒转变成了兴奋。
“那等你转正了，工资得翻好几倍吧？我可告诉你啊，涨了工资，打给家里的钱可也得涨，要不是我和你爸，你能有今天吗，做人可不能忘了本！”
舒婳一听她说这些，重重的呼了口气，烦躁的情绪直冲天灵盖，整个颅顶都是闷痛的。
每次妈妈打电话，三句话有两句说的都是钱，剩下的那句就是骂她不孝，没良心。
从高中奶奶去世，她被接回家就是如此。
这些话她听多了，也听烦了。
“妈，转正通知还没下来，我都不一定能继续留在公司，您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王春梅一听这话，声音立马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丧良心的东西！一听让你涨点生活费，就开始找理由忽悠我，我真后悔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妈！”
纵使从小就听惯了这种刻薄的话，舒婳仍觉得极其难过。
那可是她的亲妈，却总是拿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埋怨和咒骂她。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你要是想来公司闹就闹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丢了工作，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也不会再往回转了！”
她知道，妈妈最在意的就是钱。
果不其然，一提到不转生活费了，妈妈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仿佛是在屏幕那边酝酿情绪，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婳婳，妈刚才以为你在撒谎，这才说话急了些，妈哪能真去你公司闹，就是说出来吓吓你罢了，打是亲骂是爱，妈说那些重话只是因为你很久没回家，我和你爸都想你了，怕你稀里糊涂的嫁了人，在外面受人欺负，太担心你而已！”
妈妈的语气比先前好了几个度，说出的话也好似一位慈母在关心女儿。
舒婳却愣是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有的只是无奈和麻木。
她沉默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春梅见她不说话，又说道：“婳婳，黄老板的钱我和你爸已经还回去了，虽然这事你忤逆了我的意思，但母女没有隔夜仇，这事我这个当妈的就原谅你了，以后这事，我们谁也别提了，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