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界。
北洲雪域群山的一处山谷中,稀稀疏疏分布着十几户人家。
这北洲雪域本就荒芜,到了寒冬腊月,更是大雪封山,万物绝迹。
寒夜。
某户人家中,一对老夫妇裹着兽皮大衣,坐在火炉旁。
火炉之上,架着一壶扑腾扑腾冒着热气的白色液体,像是什么动物产下的奶水。
火光映衬在两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显的格外宁静祥和。
老妇正用那狼牙针头绑上兽毛拧成的线,缝补着破了洞的兽皮大衣。
与其说是线,倒不如说是半粗不细的绳更为准确。
老翁却是自得其乐,在火炉旁自顾自抽起了旱烟,时不时嗦上一口略带骚味的狼奶。
忽然,老妇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心神不宁道:“老头子,外边儿风雪那么大,该不会把狼棚和鹿棚都给吹翻了吧?”
老翁拿起木桌上的旱烟抽了起来,“咸吃萝卜淡操心!棚子结实着呢!”
老妇一把夺过老翁的旱烟,嗔怪道:“抽抽抽,抽不死你!一天天的,净待在屋里,啥事也不做!今个儿午时,那俩棚子都有些摇晃漏风了,真要出事,悔不死你!”
手中旱烟被夺去,老翁也不恼,淡淡道:“外边雪那么大,哪管得着那么多!几头畜生而已,没就没了!人要出去,不消半刻就得被雪埋了!”
“唉!那几头鹿,要是宰了可够咱俩吃上两三个月的!没了狼,可怎个拉橇,何来狼奶啊!”
老妇人碎碎念了几句。
“行了!甭管那么多了!赶紧睡吧,那几头畜牲毛厚着呢!棚里又有草垛,一时半会冻不死!赶明儿一大早去瞧瞧不就得了!”
说毕,那老翁便将火炉移到炕旁,脱了鞋与大衣,赶忙钻进厚实的被窝里。
老妇在唉声叹气中拾缀好了针线与大衣,又在火炉里添了些柴火,旋即也上了炕。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寒风凛冽刺骨。
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风的呼啸却似鬼哭狼嚎,甚是吓人。
经过一个夜晚的狂欢,清晨的北风似乎变得疲乏下来,此刻已是安分不少。
天色初亮时,老翁还在被窝里,半蜷缩着身子不愿动弹。
老妇却已早早起身,穿好兽衣后径直走到木门前,用力地往外推了推。
沉重坚实的木门有效地阻挡了风雪,但也令老妇推起来颇为吃力。
幸好门外搭了个棚子,或多或少阻挡了雪花积攒在门前。
不然,老妇一人之力断然难以将其推开。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山谷口照射进来时,北国风光一览无余。
这里是冰的世界,是雪的天地,视野所及尽是银装素裹。
下了一夜的大雪,此时院子里没有棚子遮挡的地方,早已堆起了比人高的雪层。
老妇先是将棚顶的积雪敲打下来,以免将木棚压塌,堵住了出路,而后才拿起铁锹,试图在院子里清出一条同为牲棚的道来。
老夫妇家里的牲棚建在院子里的边角落,分为狼棚与鹿棚。
狼棚饲养的是驯养后的雪狼,产奶拉雪橇便是它们最大的用处
至于雪鹿,同样能够产奶,奶量虽然很少,但胜在没有狼奶的骚味。
在老妇的催促下,老翁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他裹起厚实的大衣,拿上铁锹与老妇一道,开始在这冰雪之中清出一条路来。
半个时辰后,通往牲棚的路终于被清开。
老翁砸吧嘴咒骂着昨夜的暴雪天,放下了手中的铁锹后,便钻回了早已失温的被窝里。
老妇碎碎叨叨数落了老翁几句,便转身进了牲棚之中。
鹿棚虽然破了几个口子,但总算没有倒塌。
见到互相依偎在棚的五头雪鹿依旧活着,老妇稍稍松了口气。
这狼棚与鹿棚相间,仅仅隔了一道小木门。
确认一番雪鹿无恙后,老妇便推开小木门来到了狼棚之中。
“啊!”
老妇的一声尖叫,将刚上炕的老翁惊得打了个寒颤。
老翁略带怒气大声喊道:“我说老太婆,你瞎叫唤什么!?”
“老头子,快!快过来!”老妇着急忙慌地跑进屋中,拉扯着老翁起身。
“棚棚里有个娃子!”
听此,正欲发脾气的老翁顿时怔了怔,当即取下大衣与老妇急忙赶往狼棚,边走边穿着兽皮大衣。
两人穿过鹿棚来到狼棚后,就见得四头雪狼紧紧靠在一起,将一个处于襁褓中的婴儿以及两只雪狼崽紧紧围在中心。
甚至于,襁褓包裹着的婴儿脖子、侧脸周围都塞满了狼毛。
望着几只雪狼后臀处光秃几片,老翁睁大了他那沧桑的双眼,来回擦了擦,终是确认了眼前所见并非梦境。
这几只雪狼,竟然用嘴叼下自身的狼毛,为那婴儿充当御寒之物!
几头雪狼早已被驯化,或多或少通了些人性,它们朝着两人齐齐低嚎,似乎意有所指。
老翁也不畏惧,推开栅栏走了进去,将那襁褓婴儿抱了起来。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放在襁褓婴儿的鼻子前,在感知到怀中小家伙依旧在呼吸时,顿时松了口气。
许是老翁惊扰了睡梦中的婴儿,婴儿忽然间就睁开了他那明亮的双眼。
只见这小娃儿,小脸肉嘟嘟的,甚是可爱。
其双眼更是摄人心魄,眼白澄澈如冰雪,瞳孔深沉似永夜,让人看一眼便不禁沉沦。
老妇那布满皱纹的脸颊,像是花开了般,喜笑颜开:“哟,这娃儿,长得可真白胖!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老妇又往婴儿某处摸了摸,愈发感到欣喜,“老头子,是个带把儿的!”
“这是谁家的娃儿!?小山沟里的娃儿咱都识得,这绝不是咱这的娃儿!”老翁眉头紧皱。
旋即,老翁翻了翻裹着婴儿的襁褓,似是想从中找出信物之类的东西来。
左翻右翻,老翁很快便发现了一枚青色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龙一凤,相互缠绕,交织一体,宛若天成。
好一个龙凤呈祥!
“这这玉佩,好是精美!”
老翁叹息一声,神色稍显落寞,旋即接着说道:“这小娃子应该是被人遗弃在咱这小山沟里的!这玉佩,定是这小娃儿的身份象征!”
闻言,那老妇顿时蔫了下来,“这么说以后他的亲生父母可能会寻来!”
“老头子,要不咱把这玉佩给扔了吧!?”
老翁顿时变脸,“胡闹!既然留下了玉佩,说不定这小娃子是别人万般无奈,才弃于我们这小山沟!若是人家寻不得娃儿,可不得落泪哟!”
一时之间,老妇被老翁说得是无言以对。
许久,老妇开口道:“老头子,管他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小娃子吗?这个娃儿与咱有缘,是上天赐给咱老两口的!反正咱俩也半截身子入了土,日后他父母寻他,咱也不用担心这小娃子没了依靠!”
“哈哈!不错!我老头子也有后了!死了终于有人为老头子哭丧了,哈哈哈!”
“呸呸呸,瞎说什么!咱俩可要活久些儿!不然,这小娃儿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该有多孤独!至少,也要撑到他亲生父母来寻他!”
“对对对!瞧我这老嘴!”老翁笑呵呵得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忽然,老翁怀中的婴儿啼哭了起来。
老妇擦了擦小指,旋即伸入那婴儿的小嘴之中。
婴儿小嘴蠕动了起来,像是喝奶一般,吸吮着老妇的小指。
“哈哈,小娃儿饿了!老太婆,快去暖些狼奶,喂这小娃子!”
“好好好!快进屋里,可别冻着小娃子了!”
老妇赶忙回到屋里,煮了些狼奶。老翁则在火炉旁,抱着那婴儿不断地挑逗着。
“死老头子,你怎么不煮奶,让我来抱抱小娃儿!”老妇一脸欣喜地嗔怪道。
狼奶煮好后,老妇如愿将婴儿抱了过来。
她试了试狼奶温度,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怀中的婴儿。
小家伙也不哭不闹,就这样静静地吮吸着木勺中的狼奶,瞪着明亮的双眼看着给他喂奶的老妇,偶尔冲着老妇笑上一笑。
“老头子,你说咱给这娃子取啥名好?”
老翁敲了敲脑袋道:“可不能像咱那老一辈似的,取什么狗蛋狗剩二娃之类的,听得我脑瓜子疼!”
闻言,老妇放声笑道:“嘿嘿,老头子,被人叫了二十年的狗剩的滋味不好受吧!”
“去去去!死老太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揪着不放!”老翁恼怒道。
他从小便被唤作狗剩,但随着逐渐长大,自觉名字不光彩,便改了个颇为好听名字。
老妇叹了口气,“可咱俩都是粗人,识不得几个字,怎会取名这文活儿!”
“找老夏去!”老翁满不在意地说道。
忽然间,一道金光自婴儿胸前玉佩迸射而出,笼罩于整间屋子中,以致于两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待那金光消散时,两人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却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浑浊的老眸都不禁呆滞了许久。
只因二人眼前悬浮着三个暗金色字体,
“老头子我我不是老眼昏花了吧?这这是老天爷的旨意吗?”
“夜无殇这名字莫非真是老天爷赐下?”老翁声音都不禁有些轻微发颤。
在这一瞬间,老夫呼吸都不禁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她深吸一口气,呢喃轻语:“老头子,咱俩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啊!可为什么,我会认识这三个字,你也能准确地喊出这三个字?”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脸上皆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老翁当即爽朗笑道:“哈哈哈!天恩赐子,天恩赐子啊!这孩子,一定是上天赐予咱的恩典!”
言语之时,他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当即放下襁褓中的婴儿,拽着老妇人朝那行金字跪了下来,虔诚地磕起了头,口中呢喃着感谢上天的话语。
待那三个金色字体消散过后,两人方才互相搀扶着起身。
“老头子,你说,无殇学说话时,咱让他叫我们啥好?”
“唔叫咱阿公阿奶吧!”老翁沉思了片刻道。
“好!就叫阿公阿奶!”老妇之喜,溢于言表。
“你在这好好照顾娃子,我去讨些奶,要些碎布!”
“好好好!多要些,最好讨些羊奶!”
老翁在长靴下安了两块踏雪板,背着一个兽皮制成的布袋,又拖上一个大木桶,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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