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静静擦拭脸颊,将温帕递回给青荷,再从青莲的手中接过茶水漱口,这才款款站起来,由青荷同青莲伺候换上衣裳。
今日是沈姝柔成亲第二日给婆母敬茶的日子,按照规矩,理应给她这个正妻敬茶。
青荷同青莲好不容易从衣橱中翻找一遍,这才找到云玉出嫁前母亲为她备下的衣裳,有一套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正好在今日换上。
两人还特意从淑妃给的嫁妆中挑选出一套金海棠珠花簪同金海棠珠花步摇来搭配。
云玉深深看了衣裙一眼,没有说话。
待她换上青荷同青莲为她准备的云缎裙,再有金海棠珠花头饰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
青荷同青莲满脸喜色。
“小姐就是好看。”
“小姐还是穿回在太师府时的衣裙好看,在将军府不是素色就是素簪,连奴婢都看不过眼。”
云玉勾起笑容,看着青莲打趣,“原来你早就嫌弃你家小姐。”
“奴婢才不是这个意思。”
青莲嘟着嘴巴跺了跺脚。
主仆三人心情不错,趁着天色刚亮,出发赶往宝墨堂。
云玉来到宝墨堂,齐母还没有到。
齐老夫人看着只有她一人,语重心长地说着,“玉儿,姝柔已经进门,算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以后大家同住屋檐下,祖母希望你也能接纳姝柔。”
云玉温婉地笑着,“祖母放心,玉儿对她没有其他想法。夫君能有多一个人服侍,玉儿又岂会不满意呢?”
齐老夫人最满意云玉的懂事,“你能这样想就好。祖母是担心你心中不悦露在脸上,让衡哥儿瞧见,会让你们夫妻离了心。”
云玉的眸色微微一变,想到齐志宸冰冷的眼眸,她的心越发平静。
难道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心吗?
“祖母不必担心,玉儿不会刁难妹妹。”
这一声妹妹,让齐老夫人再次满意地笑着。
两人在宝墨堂叙了两刻钟话,言语之间老太太都是让云玉放心,她始终是正妻。
直到两刻钟过后,齐母才来到宝墨堂。
云玉直起身来,对着齐母恭敬行礼,“玉儿给母亲请安。”
齐母因着昨日受了婆母的气,看到云玉心中不舒畅,脸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玉儿来得这般早,是等着姝柔敬茶呢。”
云玉脸色不变,缓缓坐下来,“母亲说的哪里话,玉儿每日都是卯辰时刻来宝墨堂给祖母请安,不曾落下一日,正好今日妹妹进门次日需要敬茶,我这就等在这里。”
齐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言语间有几分不满,“瞧你这记性,我这老太太都记着玉儿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来,你年岁不大却记不住。”
闻言,齐母的脸色讪讪的,心情不爽朗。
“儿媳这是一时忘了。”
她坐在齐老夫人的右侧,看了看云玉道,“玉儿,衡哥儿已经娶了姝柔进门,母亲希望你与姝柔好好相处,不要为了些许小事拈酸吃醋弄得家宅不安。”
意思差不多,话从齐母的口中说出来却变了样儿。
齐老夫人不满地蹙着眉头,却碍于云玉在这里没有表现出来。
云玉并没有不悦,依然恭顺地应着,“母亲放心,玉儿不会刁难妹妹。”
同样的话从云玉口中说出来,却也是另一层意思。
齐老夫人心中本就对云玉愧疚,这就岔开话题,三人坐在宝墨堂聊了许多……
本以为沈姝柔作为新妇会早早来到宝墨堂请安给她们敬茶,却不想她们三人在宝墨堂这一等,直接等了一个多时辰,依然不见沈姝柔的身影。
这一个多时辰,三人说了很多话,其中说的最多的是齐母让云玉大方得体不要拈酸吃醋的话。
虽老夫人已经凝着眉头,她也没有领悟到婆母的意思,以为婆母是对云玉昨日的做法不悦。
直到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语,齐母才没有继续下去。
齐老夫人同齐母两人的脸色从欣喜到此刻的脸色微凝,看上去很是不喜。
“儿媳听闻昨夜衡哥儿并没有留宿潇湘院,怎么姝柔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
齐母的言下之意,在座三人都明白。
齐老夫人闻言沉了脸,昨夜潇湘院同翊坤轩的动静她有所耳闻,想到沈姝柔刚进门就这般没有规矩,对她的印象也不如云玉好。
云玉端坐在齐母的右侧,脸色平静,并不似齐母这般急躁。
“林嬷嬷,你去看看。”
齐老夫人侧眸看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躬身快步走出宝墨堂。
两刻钟之后,才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坐在宝墨堂里面的三人同时抬头,沈姝柔姗姗来迟,穿着一身大红百褶如意裙走进来。
她的头发挽了流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镶宝石火焰纹金顶簪,并有镶宝石火焰纹步摇,左右两只手各戴着一只双指宽的镶宝石金镯,一出现就满身珠光宝气。
愣是齐老夫人同齐母见惯大场面,也被沈姝柔的华贵惊讶到。
沈姝柔的招摇华贵同云玉的素颜高华有着天壤之别。
咋一看到,沈姝柔的雍容甚至比齐老夫人同齐母还要华贵,更何况云玉这个正妻。
云玉微微抬眸,将沈姝柔的傲慢看在眼里。
她这是第二次见沈姝柔,今日她的妆容相比大婚之日稍浅,更能看清她的模样。
只见她媚眼如丝,身姿丰韵,姿态傲慢,丝毫不看云玉一眼。
她对云玉的轻视,全都写在脸上。
原来齐志宸中意这样的女子,倒与他挺般配。
云玉抬眸看的这一眼中,沈姝柔同林嬷嬷已经走到众人跟前。
林嬷嬷对着齐老夫人隐晦地摇了摇头,快步回到老太太的身后候着。
齐老夫人的眸色一沉,心中隐有几分不悦,在见到沈姝柔来到跟前,才将眼底的不悦隐去。
“柔儿给祖母同母亲请安,愿祖母同母亲身体康健。柔儿昨夜睡得太沉,以至于今早忘了时辰,请祖母同母亲不要怪罪柔儿。”
沈姝柔右手叠在左手之上置于腰侧,双腿微微弯曲,还没看到弯曲多少,就已直起身来,行礼的姿势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