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的双手紧紧握着,背脊挺直,脸上的表情紧绷,好半晌没有说话。
齐志宸就这样看着云玉,一字一顿道,“姝柔进门,是以平妻的身份,不是妾室!”
云玉猛地站起来,抬眸同齐志宸对视,眉头紧紧蹙着。
“夫君,玉儿可是做了让夫君不满的事?让夫君这般辱没玉儿?!”
自古以来,虽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是永和十六年以来,因圣上专于国事,反对骄奢淫逸,是以上京的世家贵胄都不曾出现平妻。
如若不是正妻无所出或者出现大错,都不会这样辱没正妻!
更何况,她的身后代表的可是太师府!
这是云玉第一次正面询问齐志宸对她的态度,她脸上的高华和理直气壮就是齐老夫人也有几分心虚。
只是在齐志宸的心里,云玉早已是一颗弃子,不管云玉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你没有做错,我这样做并不是辱没你,而是以姝柔的身份,她足以有同你平起平坐的资格。”
云玉的双手紧紧捏着,牙根咬紧,就这样看着齐志宸不做声。
如若不是她自小的涵养支撑着她,她一定拂袖而去!
就连齐老夫人同齐母,也屏住呼吸看着她,生怕她说出难听的话。
半晌,云玉缓缓行了一礼,一脸淡漠,“夫君娶平妻乃府中大事,玉儿近日感到不适,实在无法胜任这娶妻一事,恐怠慢了沈姑娘。这事还是由祖母同母亲亲自操办,才可彰显对沈姑娘的重视。府中还有其他事,玉儿就先告退了。”
话音落下,她的背脊挺直,转身离开宝墨堂。
齐母看着云玉离开的身影,一怔,心中有几分不悦。
“还说太师府的女儿知书达理,这今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母亲都没有发话,她就自行离开。”
她喃喃说了一句,回头看着婆母,见她没有斥责自已,继续说道,“往日觉得云玉还算不错,这才多久,就露出本性来?看来这人哪,实在担不得长久。”
齐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少说两句吧!”
虽说她对云玉也挺喜欢,但是既然衡哥儿放弃她,她的心中也只剩几分可惜。
“衡儿,虽说你要娶沈姝柔,但是也不可寒了玉儿的心。太师府就算没有兵部侍郎拥有的实权强,却也能成为你的助力。玉儿的才华和管家能力很强,如果能够得到她的助力,你也可以省不少心。”
齐老夫人看着齐志宸语重心长地道。
齐母静静听着,这才算明白过来,心中对云玉刚才的失态更加不喜。
“照我说,如果当初不是衡儿受伤昏迷不醒,像太师府这样的人家,断不可能攀上我们将军府!虽说他们当初是帮了我们,却也是念着我们将军府的好处!太师府自从老太师去了之后,一日不如一日,到云玉的父亲这一代,只能是一个毫无实权的礼部尚书,老太师的门徒也不会因为老太师的脸面对太师府有何帮衬,说到底对我们将军府有何用处?要说当初户部尚书将云玉嫁过来没有衡量利益,我是断不会相信的!这样一比较,沈姝柔的家世比云玉可是强上不止一点!云玉不知道为自已的夫君谋划,还在这里耍小性子!这迎娶一事,确实不能交给她!”
听着齐母的埋怨声,这次齐老夫人竟没有反驳。
说到底,云玉虽然对齐府有功劳,却也不能因为这点对她们不敬,她们捧着她两年,也是时候让她认清自已。
齐志宸更是不在乎云玉的想法,他看着自已祖母同母亲道,“母亲暂且不必理会她,迎娶姝柔一事,就有劳祖母同母亲了,姝柔同我青梅竹马,这事我不想委屈她,你们先准备着,迎娶一事少说也要一月,过些日子我就进宫见皇上,与皇上说清楚此事。”
齐老夫人凝着眉头,“可是你的腿脚还不是很利索。”
齐志宸的眸光闪了一下,想到景公公捏着他大腿的一幕,沉声道,“正是因为腿脚还不是很利索,才要抓紧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齐老夫人眸色一深,缓缓点头......
自云玉从宝墨堂离开之后,齐志宸即将迎娶平妻的事传遍整个将军府。
下人全都惊讶连连,私底下议论着。
云玉自回到蘅芜苑,青荷同青莲就一直不敢说话。
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发火。
从宝墨堂出来之际,虽然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不然小姐的脸色不会这样。
李嬷嬷走进来看着她们三人的脸色,不免有些疑惑。
“小姐,纳妾一事跟老夫人说好了?可有变故?”
刚才小姐离开就是为了说此事,莫不是生出什么变化?
云玉按了按眉心,一路走回来也消了气,淡淡道,“确实生出变故,这事现在不归我管。”
闻言,李嬷嬷脸上一喜,往前几步道,“这说起来是好事一桩,说明老夫人也知道小姐的难处。纳妾而已,打发媒人婆去说媒即可,何须小姐亲自操办?”
青荷同青莲看着云玉,总觉得此事不是这么简单。
“不是纳妾,是迎娶平妻。”
云玉淡淡的一句话,让现场三人直接惊叫出声!
“什么?!”
就连平日最注重礼仪的李嬷嬷,此刻也顾不上女德和礼仪,直接瞪大眼睛,气息粗重。
“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她隐忍着怒火,内心紧紧提起来。
云玉在心里叹一口气,悠悠道,“就是刚才说的意思,夫君要娶沈姝柔为平妻,地位与我相当。”
“荒唐!”
“实在欺人太甚!”
李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用力一挥,在原地急得来回踱步。
青荷同青莲也终于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在宝墨堂第一次这样发火。
上京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曾有平妻出现。
更何况将军府同太师府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世家!
她们为小姐感到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