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智地认识到不能直接揭露那些公子的问题,以免让叔叔婶婶觉得是他们在挑选过程中有所不周,事实上,她深深知道问题根源并不在于他们身上。
叔叔常年戍守边疆,专司军务国策,对于京城里各家公子的了解程度自然不及云君赫这位频繁参与侯爷幕后事务运作,并且麾下拥有广泛情报网络的太子哥哥。
至于婶婶,尽管家世并不显赫且新近回归京城根基未稳,能在短短时间里为她物色到这么多京城中的未婚杰出青年公子,足见其手腕与能力之强。
即便如此,沈月曦内心深处仍然感到一阵失落。正如云君赫所言,目前筛选出的这五位公子已是相对最优的选择。
如果连这些被外界视为优秀候选人的人都有着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么其他的平凡人选恐怕更难以符合她的期望。沈月曦不禁感慨,寻觅合适的伴侣果真非易事。
察觉到沈月曦对那些公子们的兴致减退,云君赫内心颇为欣喜,遂以调侃的语气问她:“曦宝儿,你觉得张家那位小公子和太子哥哥比起来,谁长得更好看呢?”
沈月曦脱口而出:“当然是太子哥哥更好看!”在她心目中,无论是楚国还是陈国,似乎无人能敌过自家太子哥哥的出众容貌(当然,除去她自己,沈月曦自信自己的美貌也不遑多让)。
云君赫听罢淡然一笑,轻啜了一口茶水,又继续探问:“那你觉得太子哥哥的品德怎样?”
沈月曦不加思索地答道:“那绝对是顶尖的好!”紧接着,他尝试性地询问:“你喜欢和哥哥一起生活吗?”
沈月曦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喜欢。”因为在太子哥哥身边,她感受到了无比的自由自在和快乐无忧。
云君赫听后满意地笑了:“明白了。”
第二天,沈月曦带着弟弟沈辰阳回到了将军府邸。按照预先的约定,当沈大将军询问近日行踪时,姐弟俩口径一致声称始终在一起,未曾分开。沈之渊见她们陈述一致,便未予深入追问。
注意到婶婶林静书也在场,沈月曦主动提起了画像择偶的事宜,坦率表示经过几天反复审视,至今仍未找到合心意的对象,希望能够暂停此事。
林静书看向沈之渊征求意见,沈之渊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曦儿,你到底想找怎样的夫婿,不妨跟叔叔具体说说。”
沈月曦托腮苦思:“叔,我真的还没想清楚哎。”
沈之渊举例试图引导她:“比如像陈国九皇子那样的?”
沈月曦一听,想起九哥火爆的性子,不禁拍掌打趣:“叔,您这不是在逗我玩嘛,九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
看到沈月曦提起左清越并无忸怩之态,沈之渊心中的疑云稍解,但旋即又陷入困惑:曦儿究竟倾心于何种类型呢?
此前,林家的舅舅曾来信告知,林家舅母为沈月曦精选了十几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她竟然一个也没有看中。
沈之渊的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迟疑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曦儿,那你对云太子是怎么看的?”
沈月曦一时没能领会沈之渊话里的深层含义,握住沈辰阳肥嘟嘟的小手反问:“我太子哥哥怎么了?”
沈之渊进一步阐明:“叔叔是问,你有没有对云太子动心?”
此时此刻,云君赫已然护送沈月曦和沈辰阳抵达将军府的大门,并转身离去准备礼品。
不久,他一手拎着一只肥硕的鸿雁,一手捧着精美的礼盒再次回到府门前,适逢屋内沈之渊正向沈月曦发问,云君赫止步于门外,示意欲通报的丫鬟暂且噤声。
他立于门外,低头垂目,紧握礼盒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全神贯注地倾听室内对话的内容。
突然,沈月曦仿佛受到弹簧推动般从座位上猛地站起,焦急地澄清:“这怎么可能!太子哥哥就如同养育我长大的亲人一般!”
沈之渊细细观察眼前的小侄女,发现她眼神澄净,流露出的只有惊讶并无其他复杂情感,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原来是一场误会,沈之渊原先担忧沈月曦之所以对他人皆不满意,可能是因为对云太子萌生了特殊感情。
不过,尽管云太子无论在外貌、出身抑或是人品方面都堪称完美,尤其对曦儿更是爱护有加,但他与沈月曦之间的情感关系更像是兄长和父亲的混合体。
沈之渊与沈月曦想法一致,认为若沈月曦对云太子产生爱慕之情,实属不合时宜,此外,尽管云太子正值盛年,但对于年纪尚轻的沈月曦来说,年龄差异还是较大。
沈之渊衷心期待,沈月曦能够找到一位年龄相近、风度翩翩的如意郎君,将来两人并肩出现在他面前,亲切互称一声“叔叔”,画面才更显温馨和谐。
他甚至设想,若仅仅比自己小六七岁的云太子也要称呼自己为叔叔,这种场景难免让他觉得尴尬不已。
庆幸的是,沈月曦对自己的感情认知十分明晰。在平静下来后,她重新坐下,严肃地对沈之渊说:“叔,以后这样的玩笑不可以再开了,万一让太子哥哥听到,他会不高兴的。”沈之渊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正是因为沈月曦对众多条件优越的公子哥都不屑一顾,沈之渊才不得不抛出那个问题。
在排除掉陈国九皇子以及云太子这两个选项后,沈之渊终于释然,再次发问:“曦儿,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身边的林静书也柔声加入:“曦儿,你也跟婶婶说说,婶婶也好有个标准帮你挑选合适的人选……”
而在屋外,云君赫在门口默默伫立了一阵,手中鸿雁突然振翅高飞,挣脱了他的掌握,发出嘶哑悠长的啼鸣,带着一丝悲凉之意穿越天际。
这一幕恰巧被在地上玩耍的沈辰阳捕捉到,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指向外面喊道:“是鸭子!”随后拽着沈月曦急匆匆地要出去:“姐姐,我们快去看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