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紫和秋绿两个人提了几桶冷水和热水进来,把洗澡水准备好了。
见秋浣手不方便,春福上前想帮忙,却被沈月曦拒绝了。
大家都是姑娘,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沈月曦觉得,就她那一身的肉肉,除了她家秋秋,还是不要再让其他人看到的好,怪丢人的呢。
在秋浣一只手的帮助下,沈月曦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换好里衣,自己踩着小鞋子走到床边爬了上去。
等秋浣也去洗澡,沈月曦脸朝里,背对着床边坐着,把自己的小衣裳掀了起来。
伸着两只小胖手,在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上,肥嘟嘟的小胖腰上捏来捏去,捏来接去。
哎,曦宝儿不想做个小胖子,可曦宝儿饿啊!
……
云君赫刚吃过晚饭,喝了今日份汤药,就被皇帝召唤去了书房。
皇帝云淳轩,三十五岁,身材高大强壮,面容俊美。
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龙袍,脸上胡子拉碴,看着有些憔悴。
但要是沈月曦在,肯定会说一句,帅大叔。
这位帅大叔现在脸色不大好看,铁青铁青,和太子爷生气的时候如出一辙,有些瘆人。
肉眼可见,皇帝此刻在生气。
因为他的好大儿云君赫违抗了他的命令,没等他到,在乌栾寨上就胆大包天提前动手。
虽说战绩不错,大部分该抓的都抓了,该杀的也都杀了,为祸多年却久攻不下的乌栾寨总算被剿灭。
可他一番拷问下来,却发现,山寨上最可疑的两个外来之人跑掉了。
窗体顶端
皇帝的怒气不仅仅因为眼前的损失。他所珍视的精兵中,有两位如同兄弟一般的战友倒下了,这让他心如刀绞。
侯府的侍卫亦有数人受了重伤,更不用说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大儿子,也在这场乱箭之中受了伤。这一切的损失,若是能够听从他的策略,等他亲自出马再行动,本可以完全避免。
传闻负责射箭的那个人箭法极其精准,若非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身怀绝技,机敏过人,只怕此刻已是命丧那座山寨。
他难道是希望自己去为他收尸么?这个不孝子令他气愤至极。他发誓,等那顽劣的儿子回来,必须要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正当皇帝愈发愤怒,欲要狠狠地拍打桌子以泄心头之恨时,一个侍从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皇上,太子已经到了。”
“叫他给我滚进来!”皇帝怒喝一声,手掌举起,准备在云君赫走进屋内的那一刻重重地落下。
而当云君赫,身着月白锦袍,气度儒雅,迈步入室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精致的紫檀木桌因皇帝的力道而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种父子间的争执对云君赫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表情不变,步伐坚定,直至走到桌前,恭敬地向怒气冲冲的皇帝施了一礼,轻声叫道:“父皇。”
这一声“父皇”令皇帝愣住了,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他何时才听过这样的称呼?过去的日子里,每次相见,总是冷漠的“皇上”的叫,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令他心寒。
但这次,当这一声“父皇”落入耳中,皇帝的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些许,随即又是一声冷哼:“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能从你口中听到‘父皇’三个字,真是奇迹。怎的,是不是做错了事,怕被责罚,来这里装乖了?”
云君赫默然片刻,再次拱手,缓缓开口:“非也,只是,近来渐感养育之不易。”
“养育之道,你又知道多少?”皇帝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就像春日里阳光下绽放的仙人掌,既刺眼又美好。
云君赫的心头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幼时与父皇的温馨时刻。那时,他还小,母亲还在世,皇帝经常把他举过头顶,教他练武,带他骑马,那是他记忆中最宝贵的时光。
窗体顶端
从母后的悲剧离世后,云君赫与父皇的关系便生出了隔阂,他再也未曾以“父皇”称呼过皇帝。
然而,眼前看到皇帝胡须斑白,面容显露疲惫,云君赫意识到,即便是威严的皇帝,也会年老色衰。
他思忖,若是皇帝如此看重父子之间的称呼,不妨就顺着他的意,免得将来皇帝老去,带着遗憾离世。
这般想来,向来冷漠的云君赫,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情感,而这份转变,意外地让他免受了父皇的责罚。
皇帝云淳轩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观察着这个突然变得柔情似水的儿子,然后慢慢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向他。
云君赫以为父皇又将动手,下意识地准备躲避,未曾想皇帝竟然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开口道:“赫儿,来,我们好好聊聊。”云君赫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坐定后,父子二人便开始交谈,若不是桌子隔在中间,真可谓是促膝长谈。他们相互分享了山寨之行的经历。
云君赫向父皇解释了为何他会提前采取行动,以及下山后的种种经历,包括沈月曦的失踪,他追寻的过程,以及如何发现两名逃亡的山贼绑架了一位少女。
当皇帝得知有人竟敢单独外出时,他震怒地拍了拍桌子:“太后是怎么管理的?我儿媳妇都跑出去了,她难道不知道?”
云君赫意识到皇帝可能还未被告知宫中的最新事态。皇帝显然对最近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云君赫便告诉他,沈月曦已经和二弟解除了婚约,不再是皇帝的儿媳。
在皇帝震惊的目光中,云君赫将府上最近的乱七八糟的事件一一道来,从云君浩欺负沈月曦,到郑贵妃娘家侄女的毒计,直至皇后为沈月曦撤销了婚约。
皇帝听后怒不可遏,拳头紧握,椅子扶手被他的力量捣碎,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些作恶的人。
云君赫站在门口,目送父皇离去,然后轻声自语:“左诩,叫一声‘父皇’,确实不难。”左诩回应道:“是的,太子爷,这么多年,其实您只是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