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租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在楼下餐厅吃饭时,看到路上傅锦舟的车经过,还以为他提前出院了。
结果紧赶慢赶追过来,见到的却是江梨。
“这话该我问你吧?”江梨冷着脸,抬起下巴,面对她时姿态端的很高,“你怎么还没死呢?”
冷哼一声,沈冉不装病弱无辜的小仙女了,阴沉沉的眼睛满含恶意地弯了弯,“你以为你咒我,我就会和你这种东西生气?差点死了的难道不是你么?”
“那还真不是我。”
江梨神情不变,平淡自然,像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你家锦舟为了救我,差点替我死了呢,不信你去医院看看啊。”
她顿了顿,做出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刻意说:“哦不对,你找的人伤了他,你怎么好意思去看他呢?”
沈冉沉下心口的怒火,不想落了下风,“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无非是担心锦舟为我费心,才没有立刻去医院陪他。”
江梨笑了,“要不是你有个好爷爷,你看他搭理你么?”
被戳到痛处,沈冉神情变得更加难看,可嘴上还是逞强:“你竟然也知道我爷爷啊?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可是希望锦舟和我结婚的。”
江梨毫不在意,“你和他结了婚,他心也在我这。”
“你个贱人!”沈冉气急攻心,抬手就要打。
江梨一横手挡住她,反打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得摔在地上,捂着脸气得咳嗽起来。
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点,江梨眼底的冷意退了些,但更深处的厌恶和蔑然却依次显现出来。
“你不过就是个又矮又坏的心机婊,骂、骂不过,打、打不过,你说你活着干吗?干脆卧轨重开吧。”
“江梨!”沈冉尖叫。
刚气急败坏爬起来,又被江梨一巴掌打翻在地。
“贱货!”沈冉声音更加尖利,哭叫着爬起来还要动手,简直跟疯了一样。
江梨猛推她一下,把她推在一侧的花坛里,让她陷在那些花枝泥土里,半天爬不起来。
车里的司机目瞪口呆,赶紧和傅锦舟请示,看要不要管管。
车外,江梨趁机警告沈冉,“我到这里是替你家锦舟取衣服的,你这时候找我麻烦,小心你家锦舟亲自动手扇你。”
沈冉气的都要上不来气了,别说再站起来打人,撑着不昏过去都难。
江梨没再理会这个心思歹毒的战五渣,迈开细长的腿,大步进了公寓楼。
刚出电梯,傅锦舟的电话就过来了。
开口就是一句低沉严肃的解释:“我不知道沈冉怎么会在我们家。”
我们家?
要点脸吗?
江梨想给他一巴掌。
输密码进门,她不怎么痛快地说:“我把你不能得罪的小仙女打了,你不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就行。”
傅锦舟沉默一瞬,说:“我通知沈家人去处理了,不是兴师问罪。”
“嗯,回医院再说吧。”江梨不想纠缠这件事,只想最大限度的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这时候,傅锦舟又补了一句:“下次别自己动手,我的司机很能打。”
?
江梨呆滞两秒。
他是被人夺舍了么?
讨好她,是不是讨好的有点太明显了?
沉默间,两人都没有挂电话。
江梨一步一步踩着台阶上了楼,往衣帽间去。
想了想,还是扯开话题:“除了居家服,你还要带别的东西吗?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要不要?”
她问了,傅锦舟也不和她客气,“电脑不用,除了贴身衣物,书房带密码锁的抽屉里有几分文件,你带来给我。”
脚步放缓,江梨忍不住调侃:“不怕我又泄密?”
傅锦舟淡淡回:“一切随你高兴。”
脚步彻底停住,江梨立在衣帽间门口,许久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对面的傅锦舟就陪她沉默,好似对她有用不完的耐心。
过了一会儿,江梨清清嗓子,掩饰性地问:“密码多少?”
“你阴历生日。”
刚进衣帽间的江梨又一次顿住脚步。
她忍了又忍,眼底还是不自觉划过一抹笑意,不过嘴上却吐槽他:“傅锦舟,你好老土啊。”
他应该从来没有这么积极主动,和谁拉近过关系吧?
一些言语,一些小手段,都显得生疏又僵硬。
不过,窘促之余……
他还有一点点点点可爱。
傅锦舟从声音判断她的情绪,缓声问:“那你讨厌么?”
江梨沉默了,没几秒,直接挂了电话,
而和他几句话说下来,她被沈冉弄糟糕的心情竟然恢复不少。
只是心情恢复的同时,心底还产生了不少微妙又古怪的情绪。
几件家居服而已,抬抬手就收拾好了。
拎着不大的手提袋,江梨走出衣帽间,拐进装潢精简的书房。
书桌上带锁的抽屉就一个,江梨按自己的生日输了密码进去,一声轻响,抽屉果然打开了。
可率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傅锦舟提到的文件。
而是一摞泛黄的信封。
江梨愣了很久很久,整个人仿佛被眼前的东西送回多年以前。
等她按下那些翻涌的记忆和情绪后,才略带犹豫地伸手,将那些信封拿了出来。
一共有几封她已经忘了,眼下也不想数,只盯着每一封正面上书写的“学长亲启”四个字。
那字迹相当熟悉,秀气又不守常规略微倾斜。
学长的“长”字,最后一捺总是自以为潇洒的故意拉长又上挑。
信封里的内容不用看,江梨很清楚,除了某一封里写满了伤心话,其他都是诉衷肠的情书。
每个字都是她写的。
而除了这些信,抽屉里还静静躺着两个首饰盒。
这两样她同样不用打开看。
她知道,暗红盒子里是她亲手雕刻了他属相的玉牌,而深蓝盒子里,是她设计的两枚对戒。
全是她送出去的东西。
——这一抽屉,全是她大学时期,送给傅锦舟的东西。
她以为以他当时对她的态度,会统统扔掉,结果却出现在这里?
想到他特意叮嘱她打开抽屉,江梨心口翻涌的那些情绪开始发热。
他是故意要她看到这些东西的。
他想告诉她什么?
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濒临沸腾,江梨从头到脸,身体开始一寸一寸发热。
她胡乱把手里的信封塞回去,关上抽屉,迅速起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