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艾伦手上……”她含着下巴，唇线紧抿，指尖扣紧饭盒，很后怕的样子。
傅锦舟默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淡淡问了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身边还有朋友么？”
江梨静止两秒，才大概悟到他的用意。
是想找她朋友过来陪她开导她？
朋友有是有。
但一个属大喇叭，一个在国外，哪个都用不上。
“没有了，”江梨抬起眼睛，遗憾浅笑：“我这种情况，别人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傅锦舟没说话。
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起了个不太好的话头，也像是真的还有事要忙，他前后没待几分钟就走了。
走前还留了他手下孙特助的电话。
江梨一直等傅锦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望着病房门口动了动唇角。
这关系变化之后，态度就是不一样哈。
她随随便便卖卖惨，装装可怜，傅锦舟就直接给她开特例了。
亲信的电话这么一给，不就是变相告诉她：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正想着，手机响了。
霍川来电。
江梨很不想接，她现实的很，这边和傅锦舟关系升温，那边就根本没耐心继续舔霍川了。
尤其他几次三番害得她那么惨。
细数下来，她间接或直接因为他躺进医院都三次了。
第一个电话自动挂断。
下一秒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江梨不知道什么事能让霍川破天荒对她这么执着，只好接了。
“你长本事了？”对面一开口语气就很冲。
江梨没像之前那样惯着他，“拜托，病号不能秒接电话也要挨说？”
霍川没多纠结小事，“你过两天能出院一趟么？艾伦那边约我面谈，要求是你要一起出席。”
说的是问句，但语气里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江梨蹙眉，平静道：“不能。”
她出席干嘛？
作为商品，被他们当面估价？
“确定不能？”霍川的语气危险起来。
江梨不怵他，觉得也是时候重新跟他唠唠他们的关系了。
“霍少，你既然把我送到了你小舅面前，就该有我不能随便陪别人的心理准备。”
“艾伦这件事一出，傅总那么讲究的人，可不怎么高兴。”
霍川语气一沉，“你在和我讨价还价？陪我小舅一两次你就找不着北了？你别忘了你父母……”
江梨直接打断他，“我父母的事，我是不是也可以求求傅总？他说话应该比你管用吧？”
实际上，她并不清楚傅锦舟对她的纵容程度在哪里。
她目前就是个床伴、顺手的“小玩意”。
指不定傅锦舟今天心情好了，给她个好脸色，明天一个不高兴，就直接踹了她把她打回原形。
但无论如何，霍川身边她目前是不能待了。
再待久一点，恐怕真得被折腾死。
“你真是翅膀硬了，可以，很好。”那头的霍川气极反笑，直接撂了电话。
江梨拧眉看了眼手机。
她的诉求还没怎么谈呢，这就直接挂了？
但也就过了二十多分钟，江梨收到了一份电子账单，总数额直逼九位数。
只是扫了一眼，江梨就几乎被口水呛到。
她冷着脸重新摸过手机，立刻打给霍川。
那边正等她，两秒接起，“不见棺材不落泪，想清楚了？”
什么她就想清楚了？
江梨眉心微向下压，语气听起来却还算平和，“账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在一起这么久，你衣食住行什么不是我在管？我可没标明任何东西是自愿赠与。”
“你想和我谈条件，先把欠我的钱还清。”
江梨捏紧手机，气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所以空气使用费是什么？地板磨损费又是什么？”
活不起了是吧？
她喘口气都算欠了他？
简直无耻到荒谬的地步。
霍川：“别说那么多废话，账单还清，你才有资格和我往下谈。”
“……”
近一个亿，她拿命还？
这时候霍川又说：“别想着找我小舅，他拿你当私人厕所罢了，怎么会花这么多钱替你平账？”
江梨唇线紧抿，还是沉默。
见拿捏住了她，霍川冷笑，“本来想给你假期，现在看来你不配。”
“出院之后，立刻给我滚回来上班。”
他原来还觉得江梨安分乖顺，结果根本不是。
“别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多的是手段对付你。”
滴。
电话挂断。
江梨举着手机坐了半晌，最后慢慢把手机扣在床上。
霍川不止是个人渣，还是个无赖！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搞出一份账单问她要钱。
心里存了事，江梨安不下心住院。
隔天早上，就按时回了千睿上班。
她做好了被霍川再一次威胁刁难的心理准备。
结果霍川很反常，只是晾着她，像是打算施展冷暴力。
江梨直觉不对劲，一时间却一头雾水，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中午在员工餐厅被人当面议论，她才终于明白，这一次霍川为什么没有急着为难她。
“我原来拿她当榜样，谁知道她的职位竟然是一路睡出来的。”
“真的假的？！”
“高层那边不小心透露的消息，还能是假的么？”
“啧，好恶心，突然不能直视她了……”
江梨筷子尖戳着米饭，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隔着一条过道说坏话？
看来也是“高层”那边给这些人的底气了。
“喂，江秘，”身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啊不对，应该叫江小蜜，躺着赚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呀？”
江梨无动于衷，就算犯恶心，也先不紧不慢咽下嘴里的东西。
而见她没太大的反应，身后的人变本加厉。
其中一个甚至过来掰着她的肩膀问：“分享分享心得经验呗？我们没你这个皮相，更没你这个福气，吃吃瓜总行吧？”
又过来一个人，话更露骨，恶意也更明显。
“就是啊，你说说，那些领导哪个活好哪个短小，满足一下我们的猎奇心呗？”
周围不少人没表态，但都竖着耳朵听八卦。
江梨余光扫过附近，佩服他们听着下三路还能吃得进去饭。
“怎么了江秘？你不像小气的人啊，分享一下怎么了嘛。”
江梨拍下筷子起身，抬手把例汤浇在身侧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