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排好,白桂花留下狼牙协调后边的工作,自已跟着祝晓敏出来,先去自已住的屋子里取了份材料,说:“这是李秘书给你的材料,因为我来,就不寄了,让我捎来。”
祝晓敏接过来,也不急着打开,随口问:“方晴怎么样?”
白桂花说:“方晴那里,我让唐宋、秦汉他们帮我盯着,常大林也看得紧,不会有问题。”
祝晓敏含笑问:“怎么这次带的没有唐宋他们?”
那三对金姓的夫妻可都是三大队的。
白桂花笑:“唐宋得了个儿子,来这里怕不方便,秦汉媳妇儿孩子也小。”
祝晓敏惊喜:“几个月了。”
金唐宋媳妇儿是钱大拴寡妇,去年回去的时候已经显怀,算起来该是年底、年初生的孩子。
白桂花说:“六个月,好玩得很。”
祝晓敏问:“她前边的三个孩子呢,自已带着?”
钱大拴是钱柱子的哥哥,也就是钱二婶的大儿子,留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金唐宋入赘钱大拴寡妇后,三个孩子就跟着钱二婶。
去年因为大英子牵出二十多年前李长征的案子,钱二婶被枪毙,钱二去劳改,那三个孩子也就没有人管。
白桂花摇头:“这几年,那几个孩子跟着钱二婶,被她教的不认亲妈,现在是钱柱子管着,三个孩子都送去上学了。”
祝晓敏听她提到钱柱子,问:“钱柱子呢?在做什么?”
因为钱二婶的案子,钱柱子大受打击,把基地的活儿辞了,现在基地是由老陈管着。
白桂花说:“比去年状态好一些,又有三个孩子管,每天跟着大伙儿上工,没再听旁的事。”
祝晓敏点点头,心知钱柱子就算知道自已父母是咎由自取,可是对她未必心无芥蒂,也就不再多问。
白桂花看她几回,见她不再问,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聂一飞和石美君的情况?”
自然要知道。
祝晓敏问:“他们有什么情况?”
白桂花说:“石美君生了,又是一对双生子。”
之前听黄小娟说过,祝晓敏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确认的问:“又是两个儿子?”
白桂花点头,又看她一眼说:“聂一飞家里给他跑到一个招工回城的指标。”
“招工?”祝晓敏一怔,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你是说,聂一飞要回城了?”
白桂花摇头:“那个指标聂一飞刚拿到,去大队部悄悄办手续盖章的时候,被钱壮寡妇知道了,马上赶过去,当场撕个粉碎,又把聂一飞打了一顿。”说着抿唇笑了起来。
当初给聂一飞选人,祝晓敏要的条件就是能压制住聂一飞,钱壮寡妇可是她挑的,真是没让她失望。
祝晓敏微微摇头:“既然跑到了指标,也不是撕了就作废的。”
是吗?
白桂花愣一下,心里有些不稳,想一下说:“回头狼牙回去,我让他再去瞧瞧。”
祝晓敏的眸底迸出一抹冷意,沉吟一下,点点头:“你让他给钱壮寡妇出个主意,就说那指标要用了才行,只要她肯卖,相信知青们总有人愿意买。”
想回城吗?
她说什么也得把他摁死在村子里。
在一大队知青点的知青,除去他们考出来的和进了食品厂的之外,还有曹丽清几个在别的大队当老师的和最后直接分去别的大队的一批知青,有十几个人。
白桂花眼睛一亮,立刻连连点头。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厂子大门,祝晓敏停住问:“狼牙什么时候回去?今天晚上过我那里吃饭吧。”
白桂花点头答应,又说:“下午我和狼牙去看看风大夫,然后去买猪下水,回来就过去。”
听她提到风大夫,祝晓敏才向她肚子看一眼问:“还没动静?”
白桂花耸耸肩:“或者是我们没有子女缘,我倒没什么,就是狼牙很喜欢小孩子。”
祝晓敏点点头,安慰:“你们都还年轻,慢慢来,既然去见风大夫,让她再帮你瞧瞧,往后在京城长住了,治疗更方便。”
白桂花点头答应,看着她走远这才回去。
一上午,带着新人熟悉了整座厂子,吃过午饭,白桂花和狼牙就进了城,除去带着自家厂里刚带来的罐头、点心和火腿肠,又去供销社买了十斤袋装的白糖、两只鸡和几斤猪肉,这才穿过胡同去古教授和风大夫家里。
夏日午后,外边正是一阵阵的热浪,连大杂院里的老太太都还没有出来纳凉,几条胡同都静悄悄的。
白梅、马丹凤等七个女生躺在阁楼里,感觉到上边透过屋瓦渗入的阵阵热浪,身上像被水泡了一样,一行一行往下淌汗,把褥子掀开直接躺在木板上也不能缓解,偏偏只有墙边有几个脑袋大的窗户,被屋檐挡了,透不进一丝丝的风。
陈秋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离开被她煨的滚热的木板,叹口气试着说:“不然,我们出去逛逛?这里得下午四五点才能凉快下去。”
“去哪里?”何丽丽有气无力的问一句。
周围可都是一片又一片的杂乱民房,这个时间就连墙角都找不到一片阴凉。
“至少外头有风。”马丹凤倒是赞成陈秋兰的话,“我们出胡同到街上去,往树多的地方走走,阴凉的地方,再有风,就不热了。”
“好啊!”白梅也赞成,却趴着没动。
方曼丽出这么长时间汗,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听到这里,勉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说:“要去就走吧,刚好下去喝水,再洗个脸,热死了要。”
说着,也不站起来,就那么爬着往楼梯口走,到了跟前才坐下,拿起放在台阶上的鞋子套上下去。
另几个人本来不想动,可是听她说到喝水、洗脸,顿时感觉更难受了,也一个个爬起来下去。
下边是原来二进四合院内院的堂屋,可以说是整处院子最大的一间屋子。
只是现在用木板隔开,门口进去左边就是她们上阁楼的木梯,中间拐个弯,通到屋顶中间最高的地方,木梯外侧用木板封死,和屋子里完全隔开。
门口右边,和楼梯相对,摆着一张小小的饭桌,墙角立着一个小小的碗柜,再往里就是卧室。
卧室又隔成两间,里边空间较大,是两套高低架子床,中间拉着一道帘子,分别睡着这家里儿子辈的两对小夫妻。
外边楼梯的下边,是一张大床,睡的是老两口和一个小孙子,和楼梯相对的上边架着一张小床,是这家没出嫁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