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诗文发现了在粮仓里冻的硬硬的鸡块,说不出的惊讶,祝晓敏抿唇笑:“忘了和你说,那天村子里换的,刚好有空,就先处理了,吃的时候方便。”
分粮前的那天,因为进出粮仓的人多,她又把鸡块拿出来藏在柴禾堆里,所以还没有人知道。
苗诗文疑惑:“换的?”
要换鸡,就要用粮食,她这里是要做记录的。
祝晓敏看看外头,见近处没人,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
苗诗文吃一惊,急忙捂了嘴,连连点头,想一下低声说:“后边我们每次用粮,我都多记一点,慢慢平了。”
换六只鸡用的粮食可不算少。
祝晓敏给她竖下大拇指,没有再说话。
跨年居然有鸡吃,知青们听到,顿时一片欢呼声,虽然听到苗诗文说用粮食换的,可是谁又去管,都是开开心心的问要怎么吃?
怎么吃?
炖着吃。
六只鸡虽然不少,但是别的做法很难加进大量的配菜,只有炖着吃,是又有鸡又有菜,还入味。
祝晓敏给大家算,一共换了六只鸡,阳历年没有准备别的肉食,就一次用掉三只,到了春节,大家把手里的肉票汇总,瞧能买到多少肉,肉多的话,鸡用两只,留一只给元宵节。
大家一听,都连连点头。
这样一来,三个大节就都有鸡可吃。
一下子三只鸡,想想都觉得兴奋。
吃油炸糕必有的菜是调凉菜,以土豆丝、粉条为主,配以豆芽和萝卜丝,里边再撒上绿色的葱花,很是爽口。
而今年的桌子上最吸引大家的,是土豆豆腐炖鸡块,香浓的味道一出来,立刻引的男知青们伸长了脖子,连旁边门里的聂一飞也直吞口水,悄悄向石美君看一眼,低声说:“过年的时候,我们也弄只鸡吃吃吧。”
屋里的炉子上,炖着红烧肉,石美君吸吸鼻子,也被外边的鸡肉香吸引,点点头,看他一眼,不满的说:“怎么你原来不知道他们换了鸡?”
聂一飞冷笑:“别说拆伙了,就是没拆伙,他们做什么事会告诉我?”
没用的男人!
石美君又看他一眼,指使:“你再去外头弄点柴回来,顺便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我们总不能比他们差。”
聂一飞皱眉:“屋里还有,外边怪冷的,何况他们就在门外,我要从他们身边过去。”
石美君瞪眼,伸腿踢他一脚:“让你去你就去,那柴是大队部给我送来的,又不是让你偷,怕什么?”
聂一飞被她一脚踢的生疼,心里怒起来,可又不想吵起来,怕被外边的人笑话,只得忍一口气,起来披了衣服,出去拿柴禾。
这一打开门,炖鸡浓郁的香味更是飘了进来,石美君吸吸鼻子,看看锅里的红烧肉,有点气闷,心里盘算,明天就和钱元飞说弄只鸡来,她要开着门炖。
而另一边,聂一飞从大灶前经过,悄悄的深吸几口气,想把那炖鸡的味道吸入肺里,耳朵却灵敏的捕捉到祝晓敏的话:“今天吃了肉,改天给大伙儿尝尝鸡杂粉条,就是另一个味道。”
他们明天还有得吃。
聂一飞吞口口水,抱了柴禾快步回去。
门关上,炖鸡的味道还是弥漫在屋子里,石美君听他说完,冷笑一声说:“六只鸡,三十多个人,还不敢一次吃完,明天我们弄只鸡,两个人吃,还比不上他们?”
“真的?”聂一飞精神一振。
石美君见红烧肉做好,拿只碗盛了出来,重新洗干净准备炸油糕,冷哼说:“什么真的假的?娶到我,你烧高香吧,吃什么吃不到?”
聂一飞抿唇,试着问:“那,我们也吃鸡杂粉条?”
石美君瞪他一眼:“有肉吃什么鸡杂?你那点出息。”
说的也是!
聂一飞讪讪的闭嘴,可是鼻端总似乎缭绕着外边炖鸡的味道,脑子里却想着鸡杂粉条,那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平城那边吃羊杂,鸡杂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是差不多的东西。
石美君回头看看他,见他讪讪的,一张脸透出些微红,又软和了语气:“我们只有两个人,我又在大队部,吃的用的肯定少不了,我们好好过,以后日子总比他们强。”
心里衡量,这聂一飞虽然比不上陆明峥的气势,可胜在生的不错,在这山里日晒雨淋这么多年,皮肤居然也不见粗糙,也不显黑,远不是成了怪物的钱秃子和像头狗熊的钱元飞可比。
更难得的,他对她从来没有鄙夷的目光,只要给口吃的,就软和听话。
要不然,她也不会选他。
这么一想,心里更柔软几分,过他身边坐着,偎在他身上哄:“你想吃鸡,也不用等跨年,之前我们说了,阳历年办婚礼,不如就三号吧,明天你去村子里走一圈,请乡亲们过来观礼,我请人帮忙多弄点吃的,再找几个大娘过来帮厨,也让那边瞧瞧。”说着,向知青们那边呶嘴。
“真的?”聂一飞惊喜,立刻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抱住她亲一口。
而在院子里,没有人注意聂一飞出来又进去,大家都专注在自己的两口锅里。
一口锅里的土豆豆腐炖鸡块已经香味浓郁,只是祝晓敏说要让豆腐入味,所以要炖的久一些,而另一口锅里的油已经滚了起来,一个个包好的油糕放了进去,立刻窜起一片油花。
依然是两间屋子,炕上炕下摆成了四张桌子,桌子上照例摆着几式下酒的小菜,油炸花生米、酸辣海带丝、尖椒土豆丝、麻婆豆腐。
拌好的凉菜已经分到大家碗里,油糕炸出来,菜盆装好,也分四个桌子端上来,最后土豆豆腐炖鸡块放在桌子正中,大家立刻互相招呼上桌。
谢承志和一、二组的人在邢庆生几人的宿舍,大家刚坐下,就见祝晓敏又进来,歪着头向大家笑:“有菜无酒,是不是很没意思?”
是啊,这段时间忙,居然连散酒都没打几斤。
谢承志摊手苦笑:“这段时间下雪,我们没去镇上,居然把这个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