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上姜皖举起酒杯,先朝左边男区颔首,又朝右边女区点头,“这一杯贺四国友谊长存,海晏河清!”
怎么少了一个人?
众人也举杯,齐贺道,“友谊长存,海晏河清!”
绿珠察觉到姜皖得视线,立马低声禀报,孟皎月与东里兰随后离开的事。
姜皖表情都没动一下,好似没听见般,再举杯,“大家远道而来,不必拘谨。今日这场宫宴意在为大家接风洗尘,也让四国领略一下我们大酆的风土人情。”
绿珠微微直起腰,不小心与酆帝眼神对上,死沉沉地如同一具浸泡在幽冥中的死尸返阳,回来报复杀害他的人。
封六立马死死捂住她想要惊呼出声的恐惧。
众人道,“谢酆帝。”
姜皖仰头饮下。
阿瑞只能散漫地再次举杯,烈酒入喉,苦涩浓厚的味道霸占整个口腔,有些难受,又添几分烦躁。
怎么还没结束?!
绿珠眼里充满泪水,那是极度恐惧中身体下意识冒出来的,朝封六摇摇头,示意她缓解得差不多了。
封六心里有些涩涩,但没有丝毫心软,还是捂着她的嘴,等她彻底平静下来。
她要是叫出来,福大伴一定会把她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姜皖准备再次举杯,四国中有人坐不住,“酆帝为何不言,让一女子招待我等?”
阿瑞眼里只有姜皖,根本看不见其他,自然没有听见。
姜皖被反驳,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给阿瑞碗里夹玉米。
她发现她不伺候,阿瑞就不吃,也不知道什么大少爷毛病。
其他人忙着吃火锅,更没空打理,真好吃。
宫宴上单人单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咕噜咕噜冒烟的鸳鸯锅。
白汤上上好的羊肉棒骨熬制成,翻滚间,香气扑鼻。红汤红得艳丽,一颗颗漂浮在上面的干辣椒,红红火火,辣味又呛又香。
被辣到了,再喝一口一旁刚从冰库里取出来的蜂蜜菠萝百香果茶。
嗝~爽!
一时间,只有火锅冒泡的滚滚声和吃爽了得打嗝声,无人接腔。
站起来的扶桑代表团中的一位官员,干站着,香气钻进鼻尖,腹中发出雷鸣。
好饿。
他不说了,不就是犯贱。为什么不好好坐着吃饭,没看见首相吃得都抬不起头了吗?
心里顿时有些气愤,首相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下属还在尴尬的站着!
安晋尔刚嗦完红油宽粉,抬头看见下属欲哭无泪的表情。
咦,你怎么站着?
下属:……救救我!
安晋尔吃得专心,真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侧厅里的酒水点心都要钱,还死贵。
他为了能赎回更多的土地,饿的饥肠辘辘没有吃一点东西,喝完第一杯酒代表开宴的酒,就没抬起头来。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姜皖道,“帝不愈,吾代之。”
众人恍然,原来是生病了,难怪吃饭还要人喂。
赶回来参加宫宴的宴敛荣立即道,“吾皇病体仍强撑参加,还请扶桑莫要多多纠缠!”
好好喝酒吃饭不行吗?殿下要是理你了,你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你以为你是谁?姜皖吗?
扶桑官员刚想说,好好,酆帝注意休息。
话到嘴边没有说出,不夜杪已经站起来举杯接话,“谢酆帝盛情款待,吾等不胜感激。”
今日本就是给四国接风洗尘,让他们放松,没必要闹得太僵。
有台阶下,姜皖看向阿瑞。
阿瑞砸吧砸吧眼睛,我好看吗?
姜皖顿时忘记了自己想要干什么不,没出息地想真好看……透亮的脸庞,精致的眉眼,粉嫩的薄唇……
摇摇头,想什么呢?
“快举杯。”
阿瑞呆呆地看了看姜皖,“你还没有举。”
姜皖微笑举杯,阿瑞死沉沉地看向让她露出笑容的对象,不乐意地拽起杯子。
力气大到,酒水漫出来,泼散开。
一旁的宫女,低着眉头准备添酒。
时刻关注上面的宴敛容刚想眉头狠狠皱起,别碰他!
宫女手刚触碰到酒杯,就发出一声清脆地声响。
“啊——”
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姜皖急忙回头,阿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眼里蓄满泪水。
“怎么了!?”一个转头的功夫,发什么了?
“……她碰…我!”
阿瑞声音一落,宴敛容面色冷肃,“捉拿刺客!”
白昼的殿堂突然出现几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速度极快地将宫女捂嘴拉出去。
眼见阿瑞要被吓哭,姜皖冰冷地看向扶桑,“怎么回事?!”
安晋尔顶着一个被辣成肥肠的嘴,看着四周或明或暗打量他的目光,问他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转头看向还站着的下属。
下属两腿战战,他就是嘴贱,喜欢挑刺,哪有……
姜皖不管,她觉得只有扶桑会害大酆,那有什么比少了一国之君好呢?
就扶桑最有动机!
不夜杪皱眉,刚刚宫女背对着他,他没有看清是否有行刺的行为。
但他看到了宫女手九十度弯折,呈现恐怖的姿态。
再看看台上一脸无辜的人,生病柔弱到需要他人照顾。
这武力,倒是和他想象中叱咤风云的人一样。
能稳住一国,手段果然不简单。
人被拖下去了,大家也就没有再提起。
只是吃饭的心情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咦,第一次在宫宴上觉得可以吃得开心的。
哪一次不是端坐着陪笑,偶尔吃上一筷冻成油块的菜。
这样的改变……是谁主持的宫宴,淑妃吗?
看了一圈,没发现人。
又无所谓地开始用膳,太好吃了,能吃一点是一点。
东里明有些吃不下,妻子和女儿没有回来,费尽千辛万苦安排在酆帝身边的美人,也被发现。
再怎么君子端行的人,眼里的急死也掩盖不住了。
宴敛容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
太吓人了,还好,还好有姜皖。
要不然不知道殿下又要发什么疯。
但……三进三出、杀穿敌家大本营的人,真的需要这样的‘呵护’?
阿瑞觉得需要,他喜欢姜皖对他好,喜欢她眼里只有他一个。
阿瑞依赖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可以回去了吗?我害怕。”
宴会也进行到中期了,火锅饮品也推销了,发生了那样的事留在这对气氛也没什么帮助,本来就是只是一个迎接的宫宴。
后面才是一系列推销才是重头戏,还有本次四国来朝关于皇冠的商议。
酆帝不在,阿瑞又不懂,她知道的也不多,这有关皇冠一事要如何商议?
看了眼因为害怕而有些怏怏地阿瑞,亮丽的墨发变得无色,明亮的双目有些泛红。
让人心疼,更让人……想要疼爱。
算了,今天先回去吧。
“你等会,我安排些事。”
“……嗯。”快压抑不住自己的阿瑞低声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