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一句,“你们都了解皇冠吗?”
“不是很了解,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华莳道,“是被五大国都通缉的对象。”
“既然如此,他们怎么还会活跃于五大国之间?”
酆帝道,“大酆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他们的身影了。”
“起码快有十八年了。”
姜皖微微失神,“十八年前他们组织的人就是现在这样,杀不掉吗?”
“杀不掉?”华莳看着地上滚落的尸首,“这不是死了吗?”
姜皖摇摇头,示意他们蹲下。
“不是的,开始的时候我们怎么砍,他们都没有反应。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除了刀口上覆着的血,没有一点血液溅出来。”
姜皖又指了指张小,“他把王伯的胸口捶出一个眼可见的塌陷,肋骨齐断。王伯只是停了一瞬,又立马恢复知觉。”
“而云寻把王妈的手脚并断,只要她能拿到断肢就又能恢复行动力。”
“我当时急中生智,可以试着砍断他们的脑袋,将脑袋分得远远的看还能不能再恢复。”
“当时人都受伤了,无奈我只能亲自扛起斧头劈断了他们的脑袋。
果然只要脑袋离得够远,就不能复原。”
末世人,特别是搞种地的,应该都会劈变异植物,俗称劈柴。
姜皖当仁不让是其中翘楚。若不是身体太弱,她自己就能干倒他们两人。
华莳听完,看了看姜皖的细胳膊细腿,感叹道,“姜皖,你不去说书可惜了!”
姜皖:“……”
姜皖看了眼同样紧皱眉头的酆帝,拿起卷刀,递到两人眼前。
“看!”
见酆帝伸手就覆上去,姜皖立马拍打了一下他的手。
酆帝有些迷茫,望着姜皖,“嗯?”
姜皖看着白如暖玉的手,突兀的出现一块红,一时讷讷,转而反应极快地握住他的手,往下压。
嘶——
有些凉。
“看着,别摸。”
华莳看看酆帝,又看看姜皖,有些不确定道,“我好像在这吧!”
酆帝年龄大,但在这方面还是一个菜鸡,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打趣,一时间耳朵通红,眼看脖子也要红起来了。
姜皖赶忙松开酆帝的手,轻咳两声,“你有没有认真看?你来说说这上面有什么?”
“我们不是一起看嘛?”华莳才不会上当。
“上面有虫子,”姜皖一边给冒气的酆帝扇风,一边转移华莳注意力,“我怀疑是这个虫子让他们得以无限恢复的。”
华莳收了八卦的心,瞪大双眼,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小黑点在血液里蠕动。
华莳倒吸一口凉气,往后倒去,“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也太可怕了!”
姜皖停下扇风的手,指着腹腔的位置,“你挑开这里看,里面更多更大。”
“我看看。”来兴趣的华莳,接过姜皖递来的刀。
见华莳去翻尸体,姜皖在酆帝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又犯病了?”
酆帝小鹿乱撞的心,倏地撞死了。
胸膛起起伏伏,终于归于平静,高冷道,“我好得很。”
“啊!姜皖!”华莳面色发白,惊恐地看向姜皖,颤颤声道,“怎么这么多啊!还这么大!”
姜皖觉得他真的很矫情,能让多大,她刚刚都见过了。
朝酆帝嘱咐一句,“你以后出门记得带药。”
说完,走到在华莳身边蹲下,掀开一看,确实变大了很多,从筷子大小变成了拇指那么大,隐隐有变透明的倾向。
啵——
一个黑虫炸开,里面还未消化的血液流出,被一旁的同伴疯抢,尸身刹那间消散,进了同伴的腹腔,圆鼓鼓的同伴代替了它的位置,继续蠕动。
“啊——”
“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弄出来的!”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的华莳,扭头看到这一幕,发出尖锐爆鸣声。
不知何时走到姜皖身边的酆帝,“你能不能安静点。”
华莳看两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都面不改色,即刻跳开老远。
“难怪皇冠上有黑虫,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姜皖不解问道。
酆帝低声解释,“皇冠这个组织的标志,上面除了皇冠还有缠绕的黑虫。”
姜皖觉得这是个线索,“有图案吗?”
“回去给你画一个。”酆帝手里没有,但是他见过几次那个图案,印象很深刻。
姜皖点头,向华莳看去,“这么怕?你不想研究一下这个虫子?”
“你等我缓一缓。”
“你再等会,可能这虫子都自我残杀,死完了。”
华莳咽了咽口水,“留下最后一只就行了,两个人两只。”
“就怕最后一只也会暴。”
“别说了,”华莳生无可恋,“把这两人搬到我府上。”
作为一个医者,他很难拒绝姜皖描述中黑虫带有的自愈能力。
但他真的很怕这么多数量又同时聚集在一起的虫子!
羽林卫领命,进来搬动尸体。
姜皖道,“顺便把这他们也一起送过去。”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张小和云寻大概要撑不住了,普通的太医哪有华莳这样的医药世家靠谱。
羽林卫看了眼酆帝,见他点头,才把两人搬走。
华莳拍了拍酆帝的肩,“在随便指个人跟武仁公府说一声,他们家大公子在我这。”
“免得哪天收到他府上的帖子,要我去参加葬礼。”
人走了,姜皖才问道,“陛下,怎么带着大的阵仗来?”
酆帝看了眼满身染血的姜皖,下意识地将福珠珠失踪的消息瞒住。
“看到了封六的信号。”
姜皖这才注意到沉默的封六,“起来吧,这也没别人了。”
封六摘
酆帝目光犀利,来来回回扫了几眼封六,肃然道,“去领罚。”
看到这一幕,姜皖只能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封六既然被酆帝派来保护她,危险时刻他不在身边,消失不见,这是失职。
救他,就等于害他。
“领完罚,再回来。”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姜皖还是有些不忍,开口道。
酆帝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认,封六感激地看了姜皖一眼,转身离开。
姜皖不敢留在宫外,跟着酆帝回宫。
“陛下,马上就要见到福珠珠了,你开不开心?”
“激不激动?”
姜皖满眼的期待得看着酆帝,酆帝喉中的话吐不出来,嘶哑得“嗯”了声。
想到福珠珠,姜皖心里软成一片,也不计较酆帝的冷淡,反而继续道,“陛下,这样正适合做严父,而我就做慈母吧。”
“陛下觉得呢?”
“嗯。”
高大沉默的男人跟在少女身后,清脆的笑声,在宫道上回荡;美好的未来,在月光下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