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冠杀人,可不看钱。

封六速度极快,步履间鞋未沾地,远远看去只看到一道黑色残影,向正院靠近。

没人?

封六脚步停缓一瞬,想到什么,蓦然提速,速度反而更快,魅影般连跨几步,直奔院里的西南方去。

柴房门户大开,封六到时,看见姜皖四人满身是血地蹲在地上,两人身首异处,一人昏迷不醒。

“来了?”

姜皖正对着门,瞧见封六朝他扬了扬下巴。

绿珠三人默契地一致回头。

封六抬起的脚,顿了顿才放下。

“你……没事吧?”

“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云寻费力的用一只眼看清来人,新仇旧恨涌上来,“我们这几个全身是血,你说有没有事?”

要不是封六,他云寻会遇到这个无妄之灾吗?

四人只有绿珠身上没什么血,其余人各有各的惨烈。

云寻一只眼肿得跟血包一样,光亮光亮的;张小头皮少了一块,下巴有些歪;姜皖看着好像没事,但垂在身侧右手没动。

封六垂下眼眸,“我的失误。”

云寻哪怕变成独眼龙了,也还是照常看不起任何人,照常的没眼色,还想继续讽刺,被姜皖拍了拍左肩。

嘶——

云寻除了眼睛,身上衣服遮盖下,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伤痕。

“你?!”

“你什么你,”姜皖瞪他一眼,“你怎么婆婆妈妈的,现在是说这个问题吗?”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看看地下躺着的人吧!我的哥。”

云寻听清前半截想要反驳,听到后半截又觉得不好意思,姜皖居然……居然叫他哥。

封六想到门外倒放扫帚,朝姜皖道,“他们应该是皇冠的人。”

“他们组织杀人的恶趣味就是将正常的物品倒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人觉得平常又诡异。”

“皇冠?!”四人被这个没听说过的名称吸引。

“这是什么?”

“一个组织。”封六想了想又补充,“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在五大国中游存。”

姜皖关注点不在这个,指着地面上的血液,“血液里有黑色虫子,是这个组织固有的吗?”

几人看去,虫子很小,数量不少,但被鲜红的血液裹着,若是姜皖不说,他们可能都不会发现。

封六摇头,他是暗卫里最小的一个,出了暗卫训练的基地,还没有正经接过任务,知道的就是这些。

姜皖继续蹲在地上,用卷边的短刃挑起王伯胸前布料,露出里面血肉翻滚的白骨。

血肉里的虫子更大更长,哪怕王伯已死,他们仍然密密麻麻地翻滚着,吸食血肉,没有为宿主的死亡而丧失生命,反而像……无人压制后的狂欢。

真的,很像末世变异植物根系扎入人体,感染人体后的样子。

唯一的不同,在于变异植物侵染人体后,随着宿主共存亡,宿主死他们也死,所以为了活命,他们会帮宿主修复身体。

这黑色虫子也会修复,甚至在宿主死后还能存活,像变异植株的升级版。

两者出奇的相似,就连破绽也一样。

骤然,马匹在街道上急行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云寻一瘸一拐地起身,往外看去,“这声音,定是陛下调兵遣将了,可能边境又要发生战争了。”

“不是。”封六淡淡地否认。

“你懂什么,这绝对是军队急行才有的阵仗!”

云寻从小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对军队一事不说了如指掌,但这点浅薄的常识还是有的。

封六一反常态地又接了一次云寻的话,“不是打仗。”

“怎么可能,这个阵仗……”

云寻不知看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一队穿着银甲的士兵一手高举火把一手举盾贴在胸前,冲击院子,后面跟着一队握着银枪的士兵,煞气逼人,不一会就将这不大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云寻退到姜皖身边,踢了踢她,“姜皖,你这是犯了什么事?”

“什么?”姜皖想得太入神,没听见声音。

“你……”云寻刚想解释,耳畔就响起了绿珠兴奋地声音。

“是陛下来了!”

“主子,陛下来了!”

“在哪呢?”

绿珠扶起姜皖,封六退开。

姜皖往外望去,酆帝刚好走进她的视线里。

酆帝还是穿着早上的藏青色鹤袍,大概的来得有些急,衣摆处沾了些许黄泥。

酆帝似有察觉,回望过来,目光霸道地牢牢锁定在姜皖身上。

姜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大步上前的酆帝拥在怀中。

酆帝似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额头抵在姜皖的颈边,冰冷的身躯染上炽热的温度。

闻到熟悉的血腥味,酆帝拉开距离,低头打量,“你怎么了?”

姜皖抽搐了一下,白眼吐舌,“快被你勒死了。”

一旁的绿珠连忙找补,“主子,是手臂受伤了。”

酆帝这才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抚上去。

有应激反应的姜皖,以矫健的身姿避开,“碰不得,再碰真要废了。”

“等医师来了再说!”

医师说到就到,“欸,姜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华莳从门边挤进来,朝姜皖抛了个媚眼,笑得意味深长。

“心有灵犀~”

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一凉,华莳转头看去,发现是黑脸的酆帝正阴沉沉地看着自己。

“看病。”

“马上!立刻!”华莳抬手行了个礼,溜到姜皖面前。

姜皖轻轻点了点右手,华莳摸上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华莳摸着刚刚好不觉得疼。

酆帝看着姜皖没有喊疼,手指下意识地捏紧。

“怎么样?”

“小事,”华莳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云统领,大晚上的怎么在这?”

云寻几人在酆帝进来时,就已经麻利的低头跪好。

所以几人,除了胆子大敢接话的绿珠,并没有人看见酆帝抱着姜皖的画面。

被叫到的云寻抬起眼皮,幽幽地看了眼姜皖,“她将我绑来的。”

“哦?”

姜皖敢作敢当,本来想承认的,但是发现对面的酆帝不知何时变得冷意翩飞。

“没错,就是她……嗯!”

咔哒——

姜皖右手被接上。

一股酸胀地疼涌上姜皖的大脑,下意识地闷哼一声。

华莳无视酆帝的眼神,对姜皖催促道,“谁把他带来的?”

姜皖活动活动手臂,指着王妈,坚定道,“她!”

云寻勃然变色,“你不承认就算了,居然胡言乱语?”

华莳环臂看戏,酆帝视线依旧存在感极强的看着姜皖。

正在姜皖头疼要怎么解释的时候,绿珠直起身,怒斥云寻。

“我家主子深爱陛下。”

“没事绑你来家作甚。”

“云统领莫不是被小人打晕了脑袋,合该叫医师给你治一治!”

华莳挑眉,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鬟。

酆帝对上姜皖清澈的眼眸,恍若释然。

姜皖:……

既然上司要强制爱,她,只能配合!

姜皖顺着绿珠的话讲,“没错,他脑袋傻了。”

云寻还想挣扎,被酆帝睖了眼,顿时脚软腿软,跪着不出声。

言归正传,酆帝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怎么回事?”

姜皖在一旁无所谓道,“被仇杀了。”

“仇杀?”

封六沉声道,“是皇冠。”

“应该是仇家给了皇冠钱吧。”

酆帝和华莳听到这个名字的凝重瞬间冲散。

“皇冠杀人,”华莳似笑非笑,“可不只是看钱。”

“钱是最不重要的。”

姜皖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被忌惮,略一迟顿,“难不成看脸?”

“……”

华莳嘴角微抽,他第一次见到比他还要自信的人,难得啊。

“怎么人都是断头而死?”酆帝半眯着眼,低声道。

刚刚在场的众人,全部默契地看向姜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