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遥一脸平静,但她在暗地里吐槽着百里楠竹。
比如,百里楠竹都金丹大圆满了,却小气得连契约兽都不肯召出来。
亦或是,百里楠竹平日里在众人面前彬彬有礼,但刚刚在她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
平遥心里碎碎念了一小会儿,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两眼发光。
随后,只见她拿出了一张卡牌,往地上一扔,嘴里念念有词。
“冷迷霜露柳雪爱烟梦金,召唤时刻,现身!”
骤然听到身后平遥传来的声音,百里楠竹脸部有些抽搐。
看来沈平遥疯的不轻。
平遥可没心神分给百里楠竹。
此时此刻,她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喵!喵喵喵!”
一只小狸花猫凭空出现在地上,忽而变成一只大猫。
这会儿,它正低着头,一脸兴奋和依赖的模样,用圆绒绒的脑袋蹭着它身前的主人。
“金宝!我也很想你!”
平遥把脸埋进了金宝身子中,猛吸了一口。
随即,她咧出了大牙花子,腾跃而上,骑在了金宝的背上。
她满脸雀跃,左手向前一挥,高兴喊道。
“金宝!出发!”
在金宝的助力下,平遥轻松越过了百里楠竹,并扔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此时,百里楠竹已被平遥远远甩在身后。
他一脸震惊,显然他不知道平遥已经有契约兽这件事情。
当时,慕容栀被金宝所伤,但她出于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告诉百里楠竹实情,只说是被平遥踹伤的。
百里楠竹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震惊归震惊。
他也立即召出了自己的契约兽,匆忙往戒律司赶去。
两人一前一后,披着单独的月色。
只花了大半柱香,平遥便先百里楠竹一步赶到了戒律司。
金宝不太愿意回冰冷的卡牌空间,这会儿正懒洋洋地蜷在平遥怀里,时不时给自己顺毛。
平遥还未迈入戒律司大门,她先在门外打量着。
先扫了眼大堂,正中间铺着一张床,床上躺着的是一脸痛苦却了无声息的慕容栀。
大堂正上方端坐着三位戒律司的长老,其中坐在右侧的是开邢长老,其余两位长老平遥不太认识。
只是正中间的白胡子长老,神色略有些不善。
视线再落到大堂左侧,这边站了莫平昭师姐弟三人。
莫平昭脸色已不像之前那么苍白,身上也换了一身白色素衫,显得气质出尘。
大堂右侧站着方类祥,只是他脸色有几分难看,目光中隐含几分担忧。
打量完大堂情形,平遥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让金宝回了卡牌空间。
接着,她迈入戒律司大门,走到堂内右侧,途中,目光短接方类祥、开邢长老和莫平昭他们,她点头见礼。
“跪下!”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斥,和来自化神境界的威压,平遥没有忍住喉咙处的咸腥味儿,当场吐了一口血。
她用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有些好笑的看着正中间出声的白胡子长老,目光瞬间转冷。
在场的其他人略微有些惊讶。
刚刚卜忠尧可不是以这样一副态度对莫平昭他们。
即便是问话,化神长老对筑基期弟子当众施加威压也未免有些难看。
差了几瞬脚程,这时才入大堂的百里楠竹也是一愣。
不过,他很快反应出卜忠尧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他不再理会,抬脚迈向莫平昭那侧。
另一边,察觉到平遥眼神变化的卜忠尧,更觉平遥‘顽固不化’,悄然又加重了几分威压的力道,厉声训道。
“沈平遥,再不跪下,就直接将你逐出宗门了!”
唇边持续有血溢出,平遥庆幸自己让金宝进了空间,不然金宝轻则应激炸毛,重则丧命当场。
此刻,她紧咬着牙,挺直背,坚决不让自己的背部被这威压给压弯一分。
甚至,平遥还嚣张地落座了附近一张靠椅。
不远处的方类祥,瞧见平遥这番动作,倒吸一口冷气,眼底显露十分敬佩。
随后,他又默默站远了点,免得无意中被这威压给波及到。
莫平昭眼底露出一分讶异,齐正和荀恬倒是面无表情。
百里楠竹皱了皱眉头,这沈平遥疯得有些厉害了。
这会儿,卜忠尧脸色铁青,没想到这沈平遥竟目无宗纪,公然藐视长老。
他正要发作一番,却被一旁的开邢长老打断。
“卜长老,即便是问话,这也未免过于苛刻。
更何况,根据宗规,沈师叔辈分最高,可以不跪。”
卜忠尧只觉被开邢下了面子,铁青着的脸霎时变紫。
他重重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侧了侧身子。
“开邢长老,按理,今日老夫是主审,你为副审。
主审审案的时候,副审还是不要多言,以免坏了规矩。
此外,沈平遥辈分高又如何?
她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不说‘那位’和她关系一般,就说她花了十年才勉强筑基,可见其悟性实在一般。
如今,她更是因为嫉妒慕容栀做出杀人此等错事来,将她逐出宗门又有何妨?
说不准‘那位’,还会感激老夫替他清理门户。”
说这最后一句话时,卜忠尧还朝着一禾峰的方向拱了拱手。
开邢长老听完这话,有些生气,但他的确是副审。
因而他偏了偏头,沉默不语。
此时,莫名成为‘杀人凶手’的平遥,面露三分讥笑、三分凉薄、三分不羁,还夹杂着一丝嘲讽,骤然冲着卜忠尧发问。
“这位主审长老,请问弟子所犯何事?难道仅仅因为弟子服从宗规,没有听从长老一人之言,便要被逐出宗门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长老的意思岂不就是戒律司是长老的一言堂。
长老看哪位弟子不顺眼便可以随意将他逐出宗门。
至于宗规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戒律司要把长老个人的喜恶放在首位。
如果不是如此,那长老更没有理由将弟子逐出宗门。
而且,依据宗规,长老受戒律司供奉,却不能公正地履行职责,审案时全凭个人喜恶,再加上公然非议老祖。
且不说长老在戒律司的职务能不能保住,但这次主审的位置却绝对没资格了。”
平遥的这一番话打得卜忠尧措手不及,此时他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
卜忠尧气的浑身哆嗦,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右手颤颤巍巍指着平遥,暴跳如雷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弟子,真是不可理喻,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夫不管了!”
说完这话,卜忠尧瞬移离开了戒律司。
只是,他瞬移前的最后一个身影,多少显得有些仓皇和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