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墨抱着阮烟罗,长身玉立,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无恙。”
随即,他抬步就走,理都不理身后的那个五品小官。
“王爷,您和王妃一定受惊了,不如先到舍下休憩一下再入宫吧,免得惊……”
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燕寒墨打断了,“不必。”
冷漠的离开,走到狼藉的街道上,这一刻的路已经面目全非了。
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路的样子呢。
长长的路面全都被炸开。
炸开后散落的碎片再碎落下去,就没有一点平整的地方了。
燕寒墨站在路边上,先是朝前方看去,随手蜷起了指节落到唇际,吹了一个响响的口哨。
“嘶嘶……”马嘶声骤然而起,然后就是马蹄飞奔而来的声音。
阮烟罗再看过去,就见马车上的马飞也似的朝着她的燕寒墨而来。
而马的身上,原本光滑锃亮的毛色,此时已经被烧焦了。
显然,没来得及躲避的马被炸起的火药的余威冲击到了。
好在,只是烧毁了它的毛色,看它飞奔而来的姿态,并没有其它的伤。
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燕寒墨拢了拢怀里的阮烟罗,随即纵身一起,身子便稳稳的落于马背上,“二子,跟上,进宫。”
越是有人不想他和阮烟罗进宫,他就偏要进宫。
别人要给他添堵,那他就给别人也添添堵。
这是别人惹他,不是他惹别人。
骏马飞奔向前,哪怕刚刚可能是受了惊,不过在找到主子之后,立刻撒开四蹄,狂奔而去,而且,象是知道它驮的不止是燕寒墨还有阮烟罗的时候,哪怕速度奇快,可是却很平稳。
燕寒墨低头看向阮烟罗,“有没有不舒服?”
阮烟罗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说着,她伸手拂上燕寒墨的脸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享福的时候在后面,就算是有人想收了咱们也没用,阎王不想收想让咱们在人间享福,那别人怎么作恶都不会成功的。”
这样的连环杀招,只能是燕家的人的所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不是燕君非就是燕寒儒。
想要正面刺死燕寒墨没有正当的理由,燕君离不给他们理由,那就只能玩阴的。
如果不是她反应极快,如果不是燕寒墨的轻功好到极点,只怕此一刻,她和燕寒墨全都是灰飞烟灭了。
估计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绝对被炸成了碎片了。
“嗯。”燕寒墨低低一笑,他带着她闪的极快,同时一直护着她的,所以,他的衣衫被碎裂了一角,不过她却是全身无恙,一点也没伤到的。
阮烟罗也回以一笑。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中,什么都心知肚明了。
是的,不用说也不用猜测,谁做的,便都清楚了。
这燕城,果然是再不能留了。
“阿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找个时间与老十九请旨,去喜旺村吧。”燕寒墨低声提议。
从前他做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张,不与任何人商量。
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凡事问问自家女人,他觉得她的建议可以采纳的就绝对采纳,不可以采纳的就不采纳,不过阮烟罗这个女人从来不乱说话乱回应的。
觉得没问题的才会提出自己的见解,觉得有问题的,还是把问题丢给燕寒墨去选择。
不过此刻,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明日就起程。”
快马疾驰,转眼就望到了宫门,到了这里,终于一片平坦了。
宫门里,正有人冲出来,为首的都老十三,“七哥,你没事吧?”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的,不过在看到燕寒墨的时候,便缓下了速度。
有的是松了口气的感觉。
有的则是一脸淡漠的样子。
显然,有的人还是希望燕寒墨无事的。
可有的人,是恨不得借着这一场路上的爆炸事件直接把燕寒墨炸死的。
人就是这样,最见不得别人的好。
燕寒墨在燕国的存在,他是百姓中贤王,也是百姓们最为拥戴的贤王,屡立战功,战功赫赫的他,哪怕从前燕勋因为耶律齐婉而对他有些偏见,但是在朝臣面前,却从来都不吝啬夺奖他的。
燕寒墨是燕勋众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他既能上战场打仗,还都是打胜仗,还特别的会做生意。
否则,也不会以一已之力,就赚的盆满钵满,手上的银子比整个燕国的国库还要充实,甚至还是燕国国库的很多倍。
所以,对于喜欢得红眼病的人,就是对他羡慕嫉妒恨,又羡慕又嫉妒。
“本王无事,进宫吧。”燕寒墨淡淡的,由着后面赶来的二子牵起了马的缰绳,拉着马往宫门走去。
“七哥,我这里带了马车过来,您还是带着墨王妃乘坐马车吧。”老十三最是会看眼色了,阮烟罗大着肚子呢,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她现在不适合颠簸。
“本王妃无事,多谢。”阮烟罗瞟了一眼这个老十三,说话时的样子还算恳切。
可她没打算坐别人的马车进宫,就偏要与燕寒墨一起骑着这匹马进宫。
刚刚的连环杀招,她不怕别人知道,就怕别人不知道。
下那么重的手,这个仇,已经结下了。
不管是谁做的,她都不会放过那个人了。
那个人,他最好好自为之吧。
“那……那也好。”老十三让开,恭候着燕寒墨抱着阮烟罗进了皇宫。
来过多少次的地方了,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样的心情沉重。
其实,敢在燕君离的新君登基大典前行此事情的,自然是不怕燕君离怪罪下来的,所以,只能是燕寒儒或者是燕君非。
只是这些,也不过都是猜测罢了。
哪怕很认定,也没有证据能证明。
“阿罗,是不是你手上有火药丢失了?”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特别的安静,再想起出事前阮烟罗的预感救了他们三个,燕寒墨低声的问到。
那时的阮烟罗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到事实的。
因为,从阮烟罗让他带她离开到街道上炸开,也不两口茶的时间。
那时间快的惊人。
也幸好他避得快。
阮烟罗点了点头,“不是我的,是先皇的军火库的火药丢了,之前了可没离开前曾经得到过消息,也通知过我,只是那时我不以为然,没想到,那偷了火药的人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都丢了一个多月了,他能沉得住气今天来用上,已经算是有算计了。”
燕寒墨深以为然,“好在,我们都无事,倒是没想到了可连我父皇的军火库里有什么都这么清楚。”
阮烟罗不由得苦笑了,“你父皇的军火库的东西,都是我献给他的,否则,当初我哪里那么容易去边域随你一起参与进战争呢。”
她一个女人,想去边域不想点措施,燕勋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却没有想到,那些原本是自己的火药,她送给了燕勋,最后又反被人拿来伤害她自己。
想想,都觉得悲凉。
骏马行的极快极稳,转眼便到了皇宫的大殿之外。
皇宫里到处都是红色。
宫女太监一身的红色着装,甚至于连官员也是一样的颜色。
就连各自带进宫的马匹身上也都披了红绸的。
独燕寒墨和阮烟罗这一匹马,不止是没披红绸,相反的还有点狼狈的感觉。
大殿的正前方,欧鲁正快速迎出来,“墨王爷,墨王妃,人无事就好。”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和阿墨无事,这事就这么算了?”阮烟罗随着燕寒墨轻轻落下马去,盈盈站在他的身侧,淡冷的问到。
“墨王妃此言差矣,这事朕自会派人彻查,到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不想,欧鲁已经迎过来了,作为今日登基大典的主要人物燕君离居然也迎了出来。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是这现场中唯一一个没有着红的人物,可那明黄,才代表了他真正的高贵身份。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大燕国的一国之君了。
阮烟罗淡淡的,“多谢皇上,那臣妾就等皇上调查出来结果,给臣妾一个交待了。”
脑海里闪过五年前的那一天,从他轻轻一句提醒她的时候开始,她便一直把燕君离视为自己的亲人的。
可如今,她与他的朋友之宜,只怕再也没有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做他的帝王,她做她的王妃。
从此,两不相干。
再也不想有任何的交集了。
“阿……”燕君离听着她疏离的话语,不由得有些感伤,可剩下的一个‘罗’字,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这样的场合,那么多人盯着看着,他要是当着人前真的喊出‘阿罗’这个阮烟罗的小名来,一国之君的身份就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了。
这一刻的燕君离是伤感的。
总没有想到,曾经最认真的一段情,如今,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好在,他看过了,阮烟罗没有什么大碍,这样,便好了。
否则,他的心只怕更会不安。
只为,先皇的军火库谁去过谁动过,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