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墨淡淡的看着孙玉婉,那视线,让孙玉婉的身子颤了又颤,竟然是不自觉的开始后退,她竟是不敢再靠近燕寒墨了。
那一身的冷气,仿佛要将人冻住一般。
让她恐惧。
这么多年在宫里,她斗过无数的人,可从来都没有怕过人,甚至连燕勋也不曾怕过,但此刻对上燕寒墨淡淡的目光,她居然就有些畏惧了。
踉跄的后退,然后低喘着站在那里,看着对她这样冰冷的燕寒墨,她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果然,习惯这东西实在是难改。
她习惯了对他一脸敬重的燕寒墨,习惯了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燕寒墨,所以,燕寒墨这样的冰冷的看着她,她真的不习惯。
可,不管燕寒墨有多冷,她都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不会骗她。
因为,他不屑。
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不想放弃。
“墨儿,你答应我,只要把他带进宫,让我看一眼就行,我就算是死,都死而无憾了。”
燕寒墨忽而笑开,俊美的容颜在这夜色里轻轻绽开,“老太妃,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
“不论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孙玉婉没想到燕寒墨居然会理会自己了,欣喜的什么似的,甚至于都有点手舞足蹈了,她是真的太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而且,燕寒墨只要有提议,就代表她有希望。
她如今,活着的意义,就是能有一天看到儿子。
只是如此而已,如此的简单呀。
可越是最简单的事情,越难达成。
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呵呵,不过本王觉得本王的这个交换条件,你不见得会答应我,会告诉我。”
“你说,你说了我才知道值不值得我与你交换。”孙玉婉看着燕寒墨,这么些年,她或者从来也没有想过会与燕寒墨走到今天。
可她也清楚燕寒墨的为人,他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放过了。
毕竟,那一晚,她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可惜,燕寒墨命大,他活了过来。
呵呵,也不算是他命大吧。
是燕君离情种太深。
才放过了燕寒墨。
结果,那一放就是纵虎归山,从此再也杀不了了。
这偌大的皇宫,她此时甚至于想不出一个能杀燕寒墨的了。
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她,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宫外,一定有的。
想到这里,她眸中泛起了层层的冷意。
“我想知道六年前的那一夜,是谁给我下了媚药?”燕寒墨低声问过时,目光也是灼灼的落在孙玉婉的身上。
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果然,在听完他的话后,她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虽然只一下,但已经被燕寒墨捕捉到了。
那一抖就证明,他的这个问题突然间问出来,有些吓到她了。
而她,显然是知道实情的。
六年了。
虽然那一次的媚药,让他因此而得到了阮烟罗。
可是,对于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他从来都是追查到底。
而只要追查到,就一定是免除后患,再也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的危险境地中了。
只是最近,线索查到了孙玉婉这里,似乎,她知情。
他犹还记得自己中了媚药,去云城遍找阮烟罗找不到回来燕城的那一晚,进宫来看孙玉婉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对。
只是那时的他也没多想。
如今想来,她那时看他的第一眼的眼神里,明明包含的就是不可置信,不信他会活着回来。
那一晚,不知道有多少的杀手在追杀他,而且个个都是武功高绝。
连折了他十几个暗卫。
如果不是他命大的遇到了阮烟罗,只怕也逃不过一死。
所以,有时候就觉得阮烟罗是他的福星,是他的运星,有她在,她就可以悄然间的避过一个又一个的死劫。
这也是他后来知道阮烟罗怀了他的孩子后,义无反顾的一定要娶她的原因。
是的,哪怕燕勋和许雪婉一帝一后极力的反对,也没有阻止得了他娶阮烟罗。
虽然没有洞房夜,可他们的婚礼仪式却是完完整整的进行完了的。
那阮烟罗就是他燕寒墨的王妃,再也不可更改。
他也不允许。
“我……我不知道。”时光,仿佛凝滞了似的,可到底,孙玉婉还是开口了。
她说不知道。
她居然连儿子都可以放下不找的说不知道。
冷冷的一笑,“那好,本王已经给过老太妃机会了,既然老太妃不珍惜,那就不怪本王了,梅长谨,这一辈子,你都不会见到了。”
燕寒墨边说边走,完全的无视了孙玉婉。
“不……不要……不要……墨儿,你把谨儿还给我吧。”孙玉婉全都是哭腔,眼看着燕寒墨越走越远,忽而,她“扑通”一声,跪在宫中的青瓷地板上。
燕寒墨脚步一滞。
记忆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孙玉婉跪过什么人。
就连燕勋也不曾跪过。
燕勋给了她特权,她见燕勋的时候只需行礼就好,不必下跪。
但是此时此刻,她就为了她那个儿子,真的跪了他了。
燕寒墨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没有任何的迟疑。
也不给孙玉婉任何的机会。
“你可不说,那你就一辈子都见不到梅长谨。”
“不要……不要……”孙玉婉跪在夜风中呢喃。
可燕寒墨,已经越走越远了。
“如果你想好要说了,就让人告诉我即可,到时候,本王自会把他带入宫中的。”
“燕寒墨,你真狠。”孙玉婉恨恨的瞪着燕寒墨的背影,寂冷的夜色中,那抹背影是那么的坚毅果敢,从她开始接收这个孩子,决定把他带大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从来都不是笼中鸟,他是天外天上的一只雄座鹰,值得更好的身份。
只是这个孩子,再也不归她所管,不被她左右了。
想想,都是悲凉。
可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造成的。
她怪不得任何人。
要说吗?
要说吗?
可那个人,她真的不能说。
一说,所有的所有,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