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离疯了一般，下手的速度就连阮烟罗也跟不上了。
她能看到的，只剩下那一招又一招的残影。
快的，完全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式。
而与他相对应的燕寒墨自然也是燕君离快，他也快。
否则，他岂不是成了肉靶子了。
燕勋和许雪婉不是他杀的。
但是现在燕君离认定了是他杀的，所以，燕君离才会这样对他招招致命。
他可以理解燕君离这样的反应，倘若谁人杀了他的母妃耶律齐婉，估计他也是这样的与之拼命。
但是，不管怎么样的理解，他都不能送了自己的命吧。
他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他都没有杀人的动机。
“十八爷，十九爷，圣旨到。”忽而，就在两个人的缠斗中，传来了曹连英尖锐的公鸭嗓。
这个嗓音实在是太特别，也是这么些年以来每一次燕勋出现的地方时必须标配的声音，所以，在场的人立刻就被曹连英的声音给吸引了。
就连燕君离和燕寒墨都缓下了速度。
燕寒墨冷眸一瞥，那目光仿佛突然间射出了无数支利箭一样的射向曹连英，“曹连英，你偷梁换柱。”
他这一嗓，阮烟罗方才醒过来。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燕寒墨杀了燕勋和许雪婉，就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了。
而陷害他的目的就一个，不想让燕寒墨成为新的太子未来的储君。
很显然，是有人知道了燕勋之前立下的那道藏于正大光明匾后的要立他为太子的圣旨。
然后，再也沉不住的导演了刚才的一场戏。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染了血的戏。
燕勋和许雪婉当场死亡。
一个当今的皇上，一个当今的皇后，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当朝的朝臣没有不清楚的。
这个时候，处理燕勋和许雪婉的丧事都不是大事了，最大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新君的册立。
而眼下，最有可能成为新君的两位王爷已经动手了。
很显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所以，曹连英的这一嗓子，绝对的关系重要。
不对，是他才拿到手的圣旨绝对的关系重要。
关系着大燕国的新君之选。
每个人都看向了曹莲英，可是燕君离还是不撤手，“念。”而他，依然招招狠戾的出手攻向燕寒墨。
大有燕寒墨不死，他不罢手之意。
“燕君离，你让我换了圣旨。”燕寒墨不疾不徐的一一化解着燕君离的招式，同时，声音不卑不亢的道。
“呵，燕寒墨，你这是心虚吧，一定是以为父皇定了我为太子，你才故意这样说的，我真没想到，你明面上说你对太子之位没兴趣，说你一直在支持我，可是背地里，一听说父皇立了我为太子，你居然就趁着只有父皇和我母后在场的情况下，对父皇和我母后痛下杀手，然后，直接对父皇取而代之，是不是？”
燕君离越说越激动，他很气。
许雪婉在前来明央宫之前，他就见过了。
许雪婉让他小心，她说父皇已经立了他为太子，让他小心燕寒墨会加害于他。
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母后只是说着玩的，以为绝对不可能。
不过，母后命燕寒儒调遣了所有的御林军，他并没有阻止。
在他的认知里，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为。
这样的防人他觉得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却没有想到，哪怕是这样多的御林军，也没有阻止燕寒墨杀了他母后和燕勋。
燕寒墨是这样的残忍。
居然亲手杀了他自己的父亲。
是的，燕勋先是皇上，更是他燕寒墨的父亲。
可他居然就动了手。
燕寒墨眉头皱起，看来，燕君离现在已经认定了是他杀了人。
可惜刚刚在这内厅里只有他和燕勋还有许雪婉三个人。
忽而，他想起了一个人，“太妃，太妃娘娘，她可以为我证明，他应该能看见，我没有对你母后动手，是她先杀了父皇，然后自杀的。”那速度快的，就连他燕寒墨都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燕寒墨回想一下，忽而就觉得许雪婉杀燕勋再杀了自己的手法一定是经过特别的训练过的，只为，那速度实在是太快，快的让他都咋舌。
而且，她那样狠的对自己下手，相信，所有冲进来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绝对没有人会相信这事与他无关。
所有人也都会认定是他杀了许雪婉和燕勋。
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他此时却觉得应该改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女人。
许雪婉这是为了让燕君离恨上他，而不惜以生命一搏。
不得不说，燕君离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只怕这一生，与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以杀他为已任了。
许雪婉，这样阴毒的母亲，他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又或者，她早就为燕君离做了打算。
她不死，不足以信服燕君离信服这所有的人。
她就是要把他燕寒墨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
虽然手段卑劣，可她自己却是真的实实在在的不要命了的。
“好，就请太妃娘娘出来对质。”燕君离倏的收势，然后示意一个婢女道：“请太妃娘娘出来。”
毕竟，老太妃孙玉婉此时正在病中，这个时候要是强行的把她叫出来，只怕衣衫不整，乱了宫规。
所以，燕君离强压下心底里的悲怆，命令孙玉婉的宫女说到。
燕寒墨眼看着那宫女走向屏风后，忽而想起老太妃曾经背着自己做过的事，眼皮突的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只是这一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第一次的，竟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到许雪婉为了让燕君离彻底的恨上他，与他对上，居然以死而为之。
这样的一出戏，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
实在是太震撼了。
她死的特别的彻底特别的快。
就在眨眼间。
倘若她还给自己留有一口气，他说是许雪婉自己捅了自己，然后栽赃他也许还有人相信。
但是，她居然一刀挥向自己，直接毙命，根本不给自己活的余地，也不给人相信不是他杀而是她自己自杀的余地。
燕寒墨静静站在那里，此一刻，眸光悄然的掠过周遭，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认定会有人相信自己的。
可惜，他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相信自己的人。
有的，全都是那些宫女太监和朝臣对他的横眉冷对。
而此时，曹连英还没有宣读圣旨。
可他早就确定曹连英要宣读的圣旨是偷梁换柱了的。
许雪婉要是在死前没有打点好一切，她怎么可能毅然赴死呢。
好一个为了儿子而不惜一切的女人。
这一场戏，哪怕他输了，他也认了。
至少，让他如此牺牲母亲的命换来一场荣华富贵，万万人之上，他是不要的。
是的，他宁愿不要那样的万万人之上。
况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那个位置。
却不曾想，一切只因燕勋的一场刻意，写下了那封密旨，却害了他。
也让燕君离误会他以为真是他杀了他母后和燕勋。
可此时，他百口莫辩。
谁人也不会想到是许雪婉杀了许雪婉。
这太离谱了。
可这却就是事实。
却只有他一个人认定。
老太妃被宫女搀扶着，颤巍巍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屏风的里面，就是她的寝床。
她明明病危了的。
之前他来的时候，别说是走路了，已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守了许久，便派人去请了燕勋，不想到燕勋来了，也带来了许雪婉，同时还有正在朝中的一众朝臣。
只为，老太妃在燕勋的眼里，那就是燕勋母亲的角色，燕勋一直是把老太妃当成母亲一样对待的。
他或者对自己的儿子六亲不认，甚至于一点也不亲近，但是对老太妃，他一定都是极孝顺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当年如果没有老太妃，就没有他燕勋的今天，没有他燕勋登基成为皇上。
所以，他一直都很感恩老太妃当年的知遇之恩。
这些年，老太妃看似坐着太妃的位置，实则上就是太后的位置。
名虽然不正，可是事实却是正的。
就是太后的位置。
“皇上……”老太妃才一出现在众人前，就扑向了倒地的燕勋。
“太妃娘娘，您要保重自己个的身子，快别动了哀思，太医说你不能动气呀。”一旁的宫女急忙的要拉住老太妃。
而她也的确拉住了。
老太妃的身子因为被拉而抖的厉害，眸色缓缓扫过周遭，最后，从燕君离的脸上过后落到了燕寒墨的脸上，“墨儿，你……”
她手指着燕寒墨，这一声，阮烟罗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老太妃还没说完，她也知道老太妃要说什么了。
而只要老太妃一开口，只怕燕寒墨从此就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因为，谁人都知道他燕寒墨是老太妃一手养大带大的。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老太妃只要开口，一定是相帮着燕寒墨的。
就算是燕寒墨做错了，她也一定是站在燕寒墨那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