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
黎明前的黑暗。
远处近处的风灯如梦似幻的亮起,却还是抵不住四周的黑暗。
阮烟罗牵着小瑟的小手飞走在屋檐上,起初本想带小锦和小瑟去看热闹,让他们两个小东西领略一下燕寒墨治军的威武风姿,但是此刻,她就想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脑海。
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就觉得那个陷害燕寒墨的人,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既然动了手,就是要置燕寒墨于死地。
越来越近皇宫城了。
等天亮,燕勋会在午门外亲自给燕寒墨一行践行。
越近午门,街道上越是一种肃杀的感觉。
除了军队,街道上的行人全都安安静静的站在路边,看着一队队的兵士走向午门。
阮烟罗带着小瑟跳下了屋檐,这个时候在屋檐上反而不安全,倘若被宫里退逻的暗卫发现,保不齐把她当成是杀手之类的,然后万箭射杀过来,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还不如隐身在百姓中,悄悄的远远的看着午门前这一场威风之师。
她看到燕寒墨了。
他跨下一切黑色烈马被他驯的服服贴贴的站在那里,身后,众将士整齐的排列开来,秩序井然,肃穆,一点也不乱。
百姓们在看到燕寒墨的时候,也是流露出敬佩的神情,为大燕国有燕寒墨这样一个大将军而庆幸,只要燕寒墨到了边疆,他一定能保那里平安的。
阮烟罗牵着小瑟的手,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偶尔回头,燕小锦也不远不近的跟上来了。
他身子小,轻盈灵敏,走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不过是将近她走得慢,否则早就追上她了。
阮烟罗也没办法,她一个大人,哪怕身为女子的她身材娇小,也无法在人群中畅通无阻的前行。
距离午门前只有几百米了。
前面拉上了警戒线,除了在大军的队伍,普通百姓再也不允许靠近了。
阮烟罗就停在了警戒线前面。
她戴了面具,小锦和小瑟也戴了面具,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并没有百姓发现她真实的身份。
站在那里,眼望着午门的方向,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吉时已到。
午门的红漆大门“吱呀”一声拉开,里面是燕勋明黄的身影端坐在龙辇之上,随着太监抬着他的龙辇出了午门,燕勋便下了龙辇,朝着燕寒墨的方向移前了一步,随即一捋胡须,“皇七子燕寒墨听旨。”
燕寒墨翻身下马,屈膝跪地。
燕勋一挥手,曹连英便上前将册封燕寒墨为兵马大元帅的旨意又念了一遍,随即将兵符送与他的手中。
燕寒墨接过圣旨和兵行,“儿臣接旨,父皇万岁万万岁。”
“平……”
“慢着。”燕勋一个‘平身’还没说完,就被一串马蹄声,还有飞奔而来的马上之人打断了。
燕寒墨转首,目光淡然的看着来人。
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他已经给这个人留有余地了。
可是这人不要这个余地,那接下来,便什么都不能再由人了。
否则,最后最惨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身为皇族人,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小人。
也时时刻刻都面临着一波又一波的危险。
身为皇族人,看着威风,实则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阮烟罗的目光也被那人吸引了过去。
哪怕是早就猜到下毒的人与阮正江有关,但对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出面。
果然燕寒墨让二子拦着她不让她来是有原因的。
可燕寒墨一定不知道,她虽然姓阮,可是现在与阮家人几乎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放不下的,唯有娘亲和二哥。
昨天见到二哥本想着今天燕寒墨离京了,她就去一次阮家,也去处理一下母亲的墓园,没想到,这天才亮,就要与阮正江提早见面了。
也罢,凡事顺其自然好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
“阮相爷,你这是……”燕勋拧眉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捋着胡须,不明所以的看着阮正江骑马而来的方向。
阮正江又挥了一下马鞭,身下的马迅速的骑到了燕寒墨的身侧,停下,也是翻身下马,“皇上,臣得到消失,出征大军的军营里昨晚上出了事,很多兵士中毒了,所以,墨王爷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天就出征,不妥吧?”
燕寒墨微笑转身,“岳丈大人,你这话可有根据?为什么身为三军统帅的我都不知道,偏就让你知道了呢?难不成,岳丈大人在我的军中有人?”
这话,问的绝对聪明,不卑不亢,显见的是在警告阮正江,要是阮正江真的说出什么,那就是派了人潜入了他燕寒墨的军中。
“墨王爷此言差异,臣在军中没有安插任何人,不过是因为这次出征关系到燕国的国体大运,不由得就关心了些罢了,这是半个时辰前,有人向臣通禀告知的,臣一听说,便马上来向皇上禀报了,关系到此番出征的吉凶,臣不得不认真对待。”阮正说得正义凛然,一付他全都是为国人民的样子。
燕寒墨没反驳,这一次阮正江说完,他就安静的跪在那里。
面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燕勋的面色却冷了下来,“墨儿,你岳丈大人的话可否属实?”
“父皇,属实又如何,不属实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有人在儿臣的军营中投毒,有兵士中毒了,这仪仗就不打了吗?”燕勋咄咄逼人的问过来,燕寒墨这才不客气的回问了一句。
“你……朕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这是什么语气?”三军都在,百姓都在,燕勋的脸色更冷了。
燕寒墨却一点也不为自己口重了而后悔。
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本还指望着燕勋不会听信谗言,现在看来,燕勋这绝对是把阮正江的话听进去了。
“父皇,就算是儿臣手下的将士中了毒,也不会影响这次出征大计的,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妥善处理了。”说着,燕寒墨又转向了阮正江,“岳丈大人仅凭一个小人的进言就相信这样的事情,这有点乱军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