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不可全信,消息传来传去就会变了样儿,她认识九公主、长乐郡主是真,可在外头人眼里,就成了手帕之交。
“这般奇女子,也不知将来配个什么人?”
几人正说话,但见一个俊美无双,仿若谪仙般的少年伸出手,“表妹,上车吧。”
甄苏不好谢了苏墨的美意,“墨表哥最近瞧看得如何?”
苏墨道:“我们家不是租店铺,而是买,相看了几处,不是地段差了,便是房屋太旧。”
甄苏默了片刻,“表哥相看店铺时,能否替我留意一二,他日若是转卖铺子,第一个考虑墨表哥如何?”
苏墨笑道:“好说,回头若有合宜的,我替表妹留着。”
“多谢表哥。”
她手头有些银钱,苏绾仙逝后,苏绾的嫁妆都由外祖母小谢氏管着,后来小舅母再代管了两年,委实再好的生意,到了小舅母手里就差了几分。
小谢氏生前便打趣,“你小舅母旺子孙不带旺夫旺家,就是个破财好手。”
当时一家人都在笑,小舅母很不好意思,“在娘手里便是赚大钱的,到我手里立时就成赚小钱。”
外祖母指点过小舅母,可小舅母打理后宅、照顾一家人衣食不在话下,打理田庄也还不错,打理店铺真是不成,偏生陪房也没个得力的。
墨绿色少年定定地看着甄苏:胡元娘死了,也是美人,是不是也如郡主这般美丽动人。如果她未失踪,他该与胡元娘完婚,原说好在九月完婚的,现在人没了。
胡家倒是提过由妹嫁于他,可他哪里是个随便什么人就能娶的。
墨绿袍少年心潮起伏,他未见过胡元娘,却本能的觉得,胡元娘就当是甄苏这般模样,尊贵、骄傲,美丽,一棵莫名的种子在心头发芽、生根。
苏墨带着苏五郎还在城里继续转。
苏七娘一回府,叽叽喳喳地将今儿在外头,有个从花楼里逃出的丫头,抱住表姐的腿不放,表姐心软,花了二百两银子把人买下来,还说那丫头说话狂妄,说能帮表姐赚银子等云云。
甄苏打量着花十一、叶青儿,提笔写下了一串人名:秋花、秋蓉、秋叶、秋菊、秋果,“花十一、叶青儿这两个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们藏在心里,从上头挑你们喜欢的名字。”
秋蓉,音同秋容,花秋容曾是她曾经的名字。
花十一接过笔,在“秋蓉”二字是圈了一下,将笔递给了叶青儿,叶青儿看了一会儿,在“秋叶”这个名字上圈了一下。
甄苏道:“好,以后你们一个叫秋蓉,一个叫秋叶。对内,我是大管事,你们二人都是小管事;对外,我是主子,你们是侍女。你们只要尽心办差,忠心不二,我甄苏不会亏待你们的。秋蓉,你不是说自己能赚钱、能看铺子,这也能开铺子?”
春月唤了声“郡主”,“她一个小丫头,外头能开铺子、打理铺子的管事,哪个不是多少年磨砺出来的,便是崔平管事,可是从祖辈开始就开铺子的。”
甄苏抬了一下手,“既然秋蓉说了有这本事,疑人不用,我给她机会,只要她证明自己,便能做铺子上的管事,一号铺子我得开成全岳阳府最好的胭脂水粉铺,我允许秋蓉有自由发挥的空间,铺货、装修、用钱,我都会支持你。
这处店铺是我舅母的陪嫁,我可以失败,但你不能。你一旦失败,就得回到我身边做服侍丫头,若你成功,你便是胭脂铺子的管事。”
秋蓉恭敬地顿首,“属下一定全力办差,定不让主子失望。”
“明日,你可带了春江出门巡视铺子,一号铺的货物盘点后移交到二号铺库房,太太陪房人手不够使,要将一号铺的管事调回田庄当庄头。”
这一号铺的管事就不是守铺子的人,原就是庄头,硬是被舅母拉来当管事。一号铺的管事恨不得早回田庄去,这边空了缺位,她将秋蓉塞过去。
秋蓉想做管事,就必须证明自己的才干。以甄苏的了解,开铺子对秋蓉来说,她九岁就熟络了,既然人才到了她手里,她给予足够的信任与重用。
入夜时分,春月捧着一只铁盒子进来。
“郡主,这是墨公子送来的,说是感谢他在病中时,郡主延病问药,跑前忙后的照顾。”
甄苏看着紫漆铁盒子,“放下吧!”
春月将盒子放到妆台上。
甄苏继续练大字,近来不是设计首饰,便是设计服饰,忙成一团,时不时还要陪表妹踢毽子玩耍。
待练完一个时辰的大字,甄苏洗了双手,启开锦盒,里头是几张银票与一张房契,再有一封书信,看信套的笔迹,是苏墨亲笔所书:
“嘉柔表妹:
见信如晤!泰康镇上,蒙表妹侍疾近一月,又得表妹赠银、延医问药,大难不死,受益表妹良多,知表妹代为打理叔母陪嫁店铺颇是繁忙。这些银票与房契是在下一点心意,聊表谢意,望表妹不弃收下。”
他甚实在,知道她现在最缺银钱,估计也猜到舅母、舅舅手里拿不出多少银子,舅母将表妹花使银钱看得紧。外祖母在世,这是从未有过的,哪有一品大官的嫡孙女会因几十两银钱犯愁,怕是家里的银钱不宽裕。
甄苏数了一下,这次送来的银票有五千两之多,房契虽不是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却离一品酒楼、如意坊不远。
翌日,秋蓉带着春江要出门前,甄苏对她道:“长平街南街十六号铺子是我置的房产,今儿你过去时,再到那边瞧瞧看看做什么生意合适,我手里还有点银钱,想将铺子尽快开起来。”
“属下定会仔细瞧看的。”
甄苏取了两张十两的银票,“你出去时,替自己置几身体面的衣裙,也可置几件得体的首饰,拿着罢。”
“谢主子。”秋蓉谢过,带了春江出门。
待到半下午时,春江回来禀报,“郡主,秋蓉今儿走了三大牙行,从里头买了一家四口,说长平街的铺子适合做卤食铺子,她相看的这一家四口,夫妻俩都是做卤食好手,买了一夫妻俩没有不买他们女儿的道理,那妇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多少钱?”
“两个闺女三十两,夫妻俩三十两,拢共六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