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回去,本想寻沈云簌替自己保密,可这两日与她有了过节,又有些拉不下脸面,思来想去后,决定贿赂她一下,于是把自己喜欢的首饰选了两样出来。
只是刚她要出门,曹氏气冲冲的找上门来,对着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她与太子相会的事,曹氏已经知道了。
魏瑶想着沈云簌会把自己的事捅出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等曹氏骂了痛快后,趁着她喘息的功夫,火急火燎的去了落湘院,今日定要找这个罪魁祸首算账不可。
这边的沈云簌带着两个丫鬟去了一趟布坊,拿了上次给父亲和兄长做的冬衣,又去了一趟糕点铺子,因饶的路有些远,直到傍晚才赶回。
刚进入府内,就瞧见魏瑶奔着她过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斥责。
“沈云簌,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落井下石,我魏瑶是对不住你,我都给你认了错,你还不放过我,装着一副良善模样,心底全是黑的,你就是个恶女。”
“我怎么了?”沈云簌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为何要将我和太子的事说出去……你嘴巴也太快了吧。”
说完,扬手就要打过来,春罗和妙圆眼疾手快,一个挡在沈云簌的面前,一个把人给拉住了。
魏瑶一把推开妙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拉我。”
“住手。”一道凌厉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定住。
魏临刚散值,回府就瞧见这么热闹的一幕,他大步过去,把魏瑶拉到一旁问:“你要干什么?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我……哎吆,四哥,疼呀!”
魏临松了手,双目寒光的盯着魏瑶看,她吓的大气不出,方才的士气一泻千里。
这会沈云簌有些明白过来,想到今日在河边的一幕,难道魏瑶与人私会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了,而她恰巧看到,魏瑶便把这件事怪到她的身上,沈云簌问道:“表姐,你是不是以为我背着你告状了?”
看着沈云簌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出来:“还装,就看不惯你这幅乖巧的样子,别以为我……”
“有事说事,你胡说这些做什么?”魏临厉声道。
“四哥,是她陷害我,害我的我被母亲骂,害得我……”魏瑶越说越没底气,毕竟是她犯了错事。
妙圆也恍然明白,联想到今日魏瑶的行为,恰巧被三人看见,就把此事怪罪到落湘院的头上,妙圆忙开脱道:“我们刚回府上,就是陷害你也得有时间,五姑娘你怎么就确定告状的人是我们呢?”
魏瑶看着主仆三人,眼睛上下打量,地上散落几个包裹和盒子,方才因阻止她散落一地,若这样看,的确像是从街上回来,难道说告知的另有其人,可又是谁呢?
魏临听妙圆讲了事情的始末,训斥起魏瑶:“没有证人和证据,就不要诬陷别人,脑子一热胡乱咬人,你是魏家的姑娘,方才跟疯狗有什么区别。”
魏瑶面色涨红,魏临不帮着她就算了,竟然还帮着沈云簌教训自己。
春罗也替沈云簌感到委屈,上前道:“在马车上,我们家姑娘一直叮嘱我们不要把事情泄露出一个字,为了不光是五姑娘的脸面,还有镇北侯府的名声,五姑娘不问一声就出手打人,我们姑娘长这么大,没有挨过训斥更没挨过打,倒是在镇北侯府受了所有的委屈。”
这时,鸢儿跑了过来了,小声和魏瑶嘀咕了两句,魏瑶听后,心虚的看了沈云簌一眼。
魏临问道:“怎么回事?”
魏瑶尴尬的看着魏临:“是误会一场。”
“道歉!”简单的两个字,不容辩驳的气势。
魏瑶硬着头皮道:“对不住了,表妹。”
沈云簌没答话,只让妙圆和春罗收拾地上散落的包裹盒子,主仆三人离开。
魏瑶方觉得自己又闯祸了,正想走却被魏临拉住陆,直接问出:“你想嫁太子?”
魏瑶被魏临问住了,愤怒害羞交织一处,简直无地自容。
“他若想娶你,定会请奏陛下给你们赐婚,可这么久都没动静,不觉得他并非真心想娶,你倒是够愚笨,跑去外面跟人私会,你连名声都不顾了吗?”
“不是这样的,他说了要娶……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太子想娶你,可却不想娶你做太子妃,而皇后又因曹家反对你们俩,太子不愿得罪自己的母后,可若你们私情被公之于众,皇后必是为了皇家的颜面,最多纳你为侧妃,太子妃的位置不可能是你的。”
“才不是呢。”
魏瑶不懂,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朝着党派分明,镇北侯府不愿掺和,这太子早就有意拉拢镇北侯府的人,可没想到是联姻这个馊主意。
皇后与曹贵妃明里暗里斗了许多年,怎么会允许对方的侄女做太子妃呢,最多为了顾全大局,给一个侧妃的名分。
“那你就继续自欺欺人。”魏临不再多说,径直离开。
曹氏没想到女儿这般不争气,本想息事宁人的事,结果闹得整个府里的人都快知道。
她把人关进屋里,一阵痛骂,瞧她和沈云簌对峙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住了口,口干舌燥,喝了一大茶水,略微泄了火气,又继续道:“这事本就我们三房的人知道,你偏偏去招惹什么沈云簌,这下好了,你祖母也知道了。”
“难道不是她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你出府后我就让人跟着呢,若那人是别人,早就把他当街打一顿了,可偏偏是太子,只能先跑回来告知与我。”
魏瑶想到魏临的话,还有与沈云簌的矛盾,母亲对自己的管控,以及说着要和她厮守却又不作为的太子,眼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晚膳后,独独不见魏瑶,曹氏以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听鸢儿说人那里都找不到人,方觉的出了事,哭着去寻魏老夫人。
为了寻找魏瑶,府里乱成了一团,经历这一遭沈云簌也乏累了,还未来得及歇会,就听到魏瑶不见,也跟着担忧起来,又起身去了福安堂。
曹氏哭着说:“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吧,都是我不好,说了那些多难听的话,还动手打了她。”
邓氏在一旁劝阻她不要乱想,直到魏临过来,把人都安排了一下,府里几乎上下都开始找人。
想到白日里魏瑶去过的地方,沈云簌第一次主动靠近魏临:“四表哥,今日我在南街的河边见过她,你说表姐会不会去哪里呢?”
“我去找。”魏临吩咐完,准备出门,可绕过长廊,又折返回来。
“你跟我去吧,若是找到,也能帮着劝一劝。”
今日方和魏瑶吵了一架,竟然让她去劝人,不知魏临怎么想的。
但瞧魏临不容拒绝的眼神,沈云簌点了点头,妙圆也忙把沈云簌来不及穿的棉披风给披上。
本以为大家一块去,没想到出了门,魏临直接把她拽上马,骑着马儿直奔南街,丫鬟、车夫和小厮都丢下了。
今日听了魏临一则话后,魏瑶想了过去的种种,丫鬟也没带,独自一个人来到河边,曹氏反对她与太子,无非就是姑母跟皇后不对付,怕惹得曹家不高兴。
许多事情她看不透也猜不透,如深陷在一团迷雾中,只凭着自己的直觉走,可魏临说的对,若是太子真的有心,不会这般拖着,若真是如此,她可跟着耗不起,更不想因自己连累整个镇北侯府。
本想和曹氏商议一番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挽回眼下的局面,可曹氏只会对着她数落斥责,急眼的时候给她一巴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与太子,她起初只是敬仰,可她进宫看望姑姑,几次偶遇后,见他温文尔雅,说话也风趣幽默,心里又生出别样的情愫,再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会觉得,他或许能与她天荒地老。
人心本就参不透,更何况是储君呢,今日听了魏临一些话,瞬间有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河岸边,沈云簌被魏临直接抱下马,她想自己下马,奈何这一路疾驰腿脚都是软的,刚稳住身体,就看到坐在河岸边的魏瑶。
“是你去劝?还是我去劝?”魏临问道。
她可不想去劝,更不想来寻她,魏临不问她同不同意就拉着她上了马,现在又想把问题抛给她,沈云簌不答,也不看魏临。
“你去吧,你们都是年岁相仿女子,应该会有些话题,放心,有我在,她欺负不了你。”
魏临的的话,总是不容拒绝,沈云簌点了点,朝着河边走去,魏临跟在身后,却保持一定的距离。
来到魏瑶身边,沈云簌把身上的披风给魏瑶披上,她穿的少,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魏瑶抬眼,惊讶之际问道:“怎么是你?”
“家里乱成一锅了,都在找你,我和四表哥一起来的。”
魏瑶回身,瞧着不远处的魏临,他立在河岸边,眼睛望着流动的河水。
魏瑶回过身赌气说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找我做什么,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沈云簌无视她的这些气话,只解释道:“表姐,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我今日出门为的是见庄姑娘,无意间撞见了你,更不知道那人是太子,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清楚。”
“是我冲动了,是母亲身边的人跟踪我,对不起,不该骂你,更不该对你动手。”
虽然没打到,可她毕竟做出了这一举动,现在人人都维护她,魏瑶觉得自己就是个恶女。
沈云簌坐在石阶上:“三舅母派人跟踪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从府里出来前,听下人说已经晕了过去,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她经常晕倒,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我问你,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你,我不会让这等事情发生的,婚事我会听爹爹的安排,不会惹得他不高兴。”
还真是乖的不得了,魏瑶失笑一声:“让你嫁给谁你就嫁给谁,你怎么这么老实,不是,你真是糊涂。”
沈云簌不以为然:“在我看来,是表姐糊涂。”
魏瑶不否认她的话,她也的确做了件糊涂事,同时又十分好奇这位表妹的心思:“长这么大,你就没有爱慕过那个男子?”